第五九三章 问诊(1 / 2)
沈岐的眼神飘了又飘,他越是想着“高跷”,那目光便越发不受控地往慕大国师的鞋底子上瞅。
嘶~他这完全是移不开视线啊——
这可不好,小姐眼下正忙着和二殿下相互恭维,是以一时半会还不曾瞅不见他,倘若等下小姐回了神发现他一直在盯她的厚鞋底……
那他岂不是小命休矣?
啧,他还是赶快溜出去比较好。
沈大掌柜如是想着,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干脆利落地选择与屋中另三人告了罪,以“楼中事务繁忙”为由,拔腿开了溜。
忙于细究墨书礼二人面相的慕惜辞不疑有他,只含笑颔首,目送着沈岐出了屋,继而杏眼微收,重新将眸光转投在了青年身上。
“福生无量天尊。”小姑娘低了低眉,慢悠悠诵了声圣号,声线微缓,“殿下,贫道方才观殿下的面相,见您眼下泛青,目生倦色,当是近来几日都不得安枕……”
“怎的,殿下近期是有了什么烦心事吗?可要说与贫道听听。”
“先生观察的果真细致入微。”墨书礼闻此微怔,随即唇角轻弯,露出个苍白的笑,“小子近日确乎是夜不安寝,却并非因着那些虚无缥缈的烦心之事。”
“只是临近九月,天气骤凉,小子惯来体弱,又被那冷气催得发了寒症,各方筋骨疼痛难耐,这才被闹得无法入眠。”
“不过,说到这寒症,”墨书礼语调稍顿,搭在轮椅两侧扶手上的手倏然一收,嗓音之下悄然带了几分紧张意味,“先生,您看小子这一身的大病小痛……可还有治愈的可能?”
“殿下,此事可贫道不敢胡乱开口打什么包票。”慕惜辞闻言不为所动,只抬手一指桌上放着的那只腕枕,“至于究竟能不能治愈、要多久方能治愈,还等贫道仔细为您把过脉、看过经络再说。”
“殿下,请随贫道来。”
慕惜辞话毕,引着那主仆二人来到方桌之前,又顾自搬来张小凳。
墨书礼很是自觉地将手撂上那方腕枕,小姑娘则略一屏息,抬指搭上了他的脉搏。
这位道人的个子不矮,手倒是挺小的。
——细细长长,白白净净,不像是个男子,竟隐约有些似个姑娘。
青年垂眉,被掩在乌色眼睫之下瞳眸不禁闪了又闪,他腹中虽藏了千般疑惑,现下却是半个字都不敢向外说。
毕竟这道人的嗓音缥缈得厉害,脸上的面具也盖得极为严实,让人既辨不出男女,又分不明“他”的年龄。
他贸然发问,只会惹得人家心生不快——这便不如憋住了什么都别说,省的无故招灾。
说不定,是这道人的骨架生来就偏小。
墨书礼如是暗忖,慕惜辞却浑不曾在意他变幻莫测的眼神,只细细掐着脉。
青年的脉象衰微而驳杂,其病之重,比之她阿姐从前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不过,他是男子,身体较她阿姐略微结实了那么一星半点,且他这病也不全是胎中带来,故此未尝似她阿姐当年那般虚弱,至少不会话说多了便喘不过气来。
这脉象,不大对劲。
慕大国师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而后小心掐诀捻出一缕稀薄的灵煞,将之顺着指尖打入青年体内,并一寸寸地慢慢探查起他的经络来。
从墨书礼的脉象与面相来看,这人的确是略有些先天不足。
但那点不足,最多是令他比常人要来得体弱多病一些,但凡习个武艺、多锻炼两番便能好上个九成开外,怎么说都不至落得这般消瘦孱弱,连站都站不起来。
——先天的病气废不了他这双腿,更不会将他这个人折磨到这等地步,他这身难捱的病痛,八成之上,都是后天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