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四章 含泪血赚(1 / 2)
解斯年手下的动作算不上快,他执着那柄纤长的刻刀,雕了足足半个时辰,木令才初初见了雏形。
与那轮廓愈发清晰精致的桃木令牌相对,素衣青年的面色,一分一分苍白下去。
小案对面的墨书远瞥见他的脸色,心下愧疚之意不禁越加浓重。
——要不,还是黄金两万两吧,万两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
墨书远如是想着,解斯年则对此恍若是浑然不觉,他捏着那柄刻刀,不紧不慢地细细雕琢着,待那最后一刀落下、木令成型,他面上已是惨白一片,不见分毫血色。
“殿下,斯年……幸不辱命。”解斯年放了刻刀,对着玄衫青年勾起道灿烂又温柔的笑,递过木牌的手上带了细细的抖。
“这真是……真是难为先生了。”墨书远目露赧然,忙不迭小心翼翼地接了那道“雷击木令”,将之放在掌中,细细端详。
“解先生,我平日佩戴这木令之时,可有什么禁忌?”木令入手,墨书远的心头无端一震。
那方小小的牌子上,仿若带着点奇特的暖意,微沉,却并不压手,也不知那是解斯年无意残留于其上的体温,还是雷击桃木天然而成的雷火灵蕴。
而他手臂上颤着的那些青黑鬼痕,好似的确随着这木牌近身,微微松动了些许。
墨书远惊诧非常地垂眸扫了眼,自己露在衣袍的那一截小臂,临近手掌处的鬼痕果然淡下了两分,这会看起来,已不似先前那般狰狞了。
好厉害。
他眼中滑过一线极浅的惊叹,心中对解斯年的敬意更上一层的同时,那股懊悔之意也是愈加的深。
——他当初就不该让解斯年进什么四皇子府!
倘若之前江淮大水时,留在他身侧的是解斯年而非宿鸿,那墨君漓还焉有命在?
这会子,他只怕早就化作江河之内的枯骨一滩了。
他也……不必这般畏手畏脚。
墨书远思索着绷紧了唇角,解斯年听罢,苍白一笑:“无甚禁忌,只是莫要坐到它便好。”
“此外,殿下,此物须得配合着那百遍的《太上道君说解冤拔罪妙经》一同生效。”
“您回府后千万莫要忘了此事,单凭一块木牌,驱除鬼气的速度,终究是慢了些。”解斯年道,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动,悄然松了那引煞的诀。
他方才为了装得像些,特意往自己体内打入了好些道阴煞,这才将脸弄成了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至于墨书远察觉到的鬼气消散,不过是他趁机扔过去的阳煞,给他造成的微妙错觉。
阳气本就专克鬼物,阳气盛极而结出的阳煞,自然也能对付鬼气。
当然,他打出的阳煞不多,就那么一点,至多能让墨书远生出“鬼气开始消散”的感觉,真正要靠的,还是他身上那道天家气运,以及那百遍的《拔罪经》。
解斯年唇边的笑意不由得越发温柔,看向墨书远的眼神也恍若是在看什么“绝世冤大头”、“隔壁傻儿子”。
“先生放心,本殿记下了。”墨书远郑重点头,挥手示意刘管事奉上万两银票,眉头微蹙,“解先生,墨某今日出门匆忙,身上不曾携带多余银两。”
“这里是白银万两,还请您暂且收下,待本殿回府开了府库,即刻便遣人另送两万两黄金过来。”
“白银万两已然足够。”解斯年捂着胸口假意轻咳,虚弱不已地掐出个气若游丝,仿佛下一息便要魂归阴司,“殿下,莫要折煞斯年。”
“先生为本殿雕此木牌,大耗心血,便是为先生奉上黄金万两,墨某仍觉心中不安,白银万两又如何能够?”墨书远摇头,满面肃穆,“先生,您且收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