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四六章 抗争(1 / 2)
是了,他早就不知道该如何笑了。
符阳秋擎着烛灯的手指有着一刹的蜷缩——二十五年,他被困在这具不受他控制的躯壳内,已有足足二十五个年头了。
浑浑噩噩、生不如死,孤魂野鬼般的二十五年。
男人挣扎着想要扶住门扉,可那手臂却似绵软着生不出半点力气。
他像是看客一样,眼睁睁瞧着自己拾起了地上的碎瓦又转身回了屋内,临入屋时,余光又下意识轻扫过西厢的房顶——
那地方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那地方分明是一派空空荡荡,可他总觉得青瓦之后似等着什么重要的人或物。
比如……阿姊。
离开南疆二十余载,他想阿姊了。
空洞的眼珠内悄然浮上一抹茫然,剧痛霎时攀上了他的头颅,符阳秋踉跄着扑上了就近的木桌。
——他每日意识能清醒过来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且在这一个时辰之内,但凡他生出哪怕那么半点想要逃离或是怀念故人的情绪,他的脑袋便能疼得宛若马上就要炸开。
并且,每疼过一次,他的精神便会再差上一分。
那剧痛似乎能消磨他的魂魄,他与那些束缚着他心魂的枷锁经年累月地对抗下来,到如今他已快记不得南疆的山川河流是什么样子的了,可那些该死的枷锁却还完好无损着。
不……也不算是完好无损。
困着他那堆东西里,有一味是改自他们南疆控心蛊的蛊毒,这些年他强行操纵着体内的蛊虫们与之拉锯,现在勉强算是将那蛊虫炼化了小半。
身为蛊师的本能告诉他,只要他能循着先前的法子,将控制着他的那只蛊虫成功炼化,他便有机会能挣脱这一身的枷。
只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命能拖到那个时候。
符阳秋撑着桌子胡思乱想,那痛楚令他眼前止不住地发了黑,本就混沌的脑子也跟着愈发混沌起来。
该死……他的时间到了。
男人哆嗦着咬了咬牙,下一息暗色铺天盖地,而他亦彻底失去了意识。
“符前辈,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厢房屋顶,慕惜辞小心拉扯了身侧女人的衣袖,声线放得既轻又浅。
符开云早在瞅见符阳秋的刹那便彻底发了愣,这会更是连眼眶都红了个透底。
“再待下去,只怕会打草惊蛇。”
小姑娘轻轻提醒着她,女人半晌后才无声应了个“好”。
几人沿着原路寻到了那辆停在林道边上的马车,待四人重新于车上坐定,慕惜辞这才转眸看向了自家徒儿:“小云迟,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