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之始(2 / 2)
只见他换上了暗红色的袍子,板着张老脸坐在层阶桌台最上面的那一级,转过脸去便对同排仅隔着两个胳膊距离的一个老女人说话了:“怎么?莫非这都要瞒着我,你们才能无所顾虑么?嵐?这可越来越不像你了,倒像是一个还未出阁的小姑娘!”
言辞相对温和,但是配合着老狐狸的语气说出来,却充满了挖苦和嘲讽。
随之,我顺势望向他所面向的那个老女人——她有着一头干练的红色鬈发、身着一席纯白色的精装西服,妆容华美而高贵;面容清削,却别有气质;眉宇如刀刻,冷艳且不怒自威;薄唇犀利,恐怕话术无人能敌……综合上述几点,我猜她年轻时定是个别有风韵的大美人,像极了蒂尔达?斯文顿。
面对?的发难,她不为所动。甚至连多余的对视也没有,只是自顾自地缓缓脱下皮革手套,戴上一只单片眼镜。
“放轻松点老朋友,不过是场急召庭议而已,可别让自己活成一只老刺猬啊。还有呢,你不是打算锻炼锻炼你闺女,好让她接你的班么?我可特别注意提前通知过她了。现在看来…还是你对自己的教育没有自信呀?是不是?”
“哼!”?老头冷哼一声,“总好过那些不够光明磊落的人吧?”他加重了语气,瞥向嵐旁边的另外一个老头。
“颽,昨晚睡得还好么?”
“那是当然,我的老伙计。”
“嚯嚯,你不作声的话,我还真是替你担心呢!沉默久了,指不定哪天睡醒以后会痴呆的吧?对,一定是这样。否则还真叫人想不出你做这个决定的原由呢。或者,假如你是被某人不可理喻地威胁了,朝我眨眨眼?”
听完,那个叫颽的元首抬起了头。
从样貌上来看,他似乎比?与嵐都年轻些许。一身藏青色的厚披风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从远处瞧见就好像个套着袈裟行将坐化的老僧。不对,我必须得及时纠正一下这个说法,因为他一点也不具有老僧的佛派面相,正相反,他长得还像个邪魔——干枯到皮包骨头的脸上,刻着数道诡异的刺青;眉毛已经掉光,头发也没剩多少;两侧的腮帮子深深地陷了进去,叫人看得百般不适。但怪则怪在他没有皱纹,身姿也较为健硕。没来由的,我在潜意识里感应到危险,而且认为他是个没有理性可言的疯子,是那种永远也无法预测下一秒会做出什么骇人举动的疯子。
可怕地沉默片刻之后,颽说话了:“老伙计,你的思想太有侵略性了,好像带有倒勾的蜂刺。我要怎么做,才能救救你?总由不得你来手把手地教吧?人都是会变的。变得很烂。变得很悲伤。比如,有些人活者活着,再过不久以后还会变成尸体!那就让他成为泥土的口粮吧。我会非常乐意。比如负责烹调,烧制……”
就这样,开场的“短兵相接”结束在上面那番神志不清的发言当中。
我以为?的脸色会变得难看。
可是没有。
在三个元首不约而同地端正了坐姿以后,他们竟离奇地一同爆发出了不明所以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毫无征兆又莫名其妙。
我听得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