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洞房花烛(5000字大章)(1 / 2)
谢洛河的逆天发言仿佛用上了奇术,将不明所以的郑修从骆驼背上震下。
“走!小陌!小河!”
谢洛河雄赳赳气昂昂,伸手将插入沙坑中的郑修拔起,丢在骆驼背后,大笑着牵着无人问津的可怜“小河”,往日蝉谷赶。
那副嚣张的姿态,那猴急的神色,外人见了,活脱脱就是一副无良寨主强掳民女上山当压寨丈夫的场景。
被谢洛河丢到床上,郑修整个人仍是懵懵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郑修瞪着眼睛问。
谢洛河理直气壮:“你答应过我了!”
她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言下之意是“三件事”。
“我意思是……”郑修苦笑:“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分不清,你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谢洛河眯着眼吃吃地笑:“分不清?分不清就对了。”
“我是想说……”
事发突然,郑修并非矫情,而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谢洛河的脸忽然凑近郑修,二人几乎贴在一起。
她笑着质问:“我不美?”
郑修摇头:“非也。”
谢洛河忽然后退两步,张开手臂转了一圈,衣袂飘飘,她又问:“凤北的身子不香?”
这。
郑修愣了愣,摇摇头。
谢洛河脸上笑容一凝,眼角泛起泪花,眸底深藏哀愁:“莫非,你不愿意?”
郑修心一软,不忍道:“愿意…”
他从了。
谢洛河一听,如变脸般,眼角泪花消失,仿佛奸计得逞般大笑道:“呵呵,天下男人都一般,口是心非!”
郑修反应过来,怒了:“你又诈我!”
“诈又如何,不诈又如何?在这两百年前,你不是你,我不是我,假难成真,既然你认为一切都是假的,那么,在我谢洛河离开的最后,你发点善心,哄哄我,让我高高兴兴地走,又能如何?”
谢洛河的话,让郑修刚因受到“欺诈”而涌出的无名怒意顷刻间荡然无存。
这就是谢洛河。
她即便再如何于郑修面前表现得喜怒无常,满口胡言,她总能一下子抓住郑修的痛处,让郑修很难真正生气,无处发泄。
同时,这也是郑修一路走来最为纠结之处。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画中世界是虚假的世界,他并非公孙陌,凤北也不可能是谢洛河。可如今,名为“谢洛河”的女子与自己的真实互动,让郑修难以相信,眼前俏佳人只是由一段虚幻的记忆构成。
一旦凤北回来,谢洛河将消失,而谢洛河表现得越“真实”,便让郑修越难受。
让凤北回来的同时,仿佛是他郑修亲手“杀死”了一个活生生的“谢洛河”。
见郑修沉默。
谢洛河白皙的手指挑起郑修下巴,二人眼神交汇。
谢洛河笑道:“你既是她的郑大善人,却也是我的小书呆子。你公孙陌成的亲,与郑大善人有何干系?”
郑修闻言又是一愣。
这逻辑似乎……没毛病。
好有道理啊,他一时竟无言以对。
“有道理,是吧。”
谢洛河倾听着郑修的“心声”,抿嘴一笑:“再说,我谢洛河岂是随随便便之人,哪能真的委身于你,你可别做梦了。我不过是想尝一尝新婚之喜,听着众人欢笑,穿上嫁衣,再无遗憾。”
郑修闻言,却难以被谢洛河脸上的笑意感染,心头涌起一抹澹澹的哀伤。
谢洛河见说服了这拧巴瓜子,笑着点点头,走向门口,谢洛河再次回身,面朝郑修,两手在身后不安地绞着,脸上带着一抹喜悲难辨的温柔浅笑:“即便只有一次,你由我任性一回,好么?”
郑修沉默。
谢洛河腮帮子鼓起,用力竖起一根食指:“就一回。”
郑修点点头:“好。”
“耶!”
谢洛河欢呼一声,一蹦一跳地往院子里跑,一熘烟没影儿了。
谢悍妇这回跑得比贼还快,郑修坐床头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目瞪口呆。
心想谢悍妇这派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公孙陌才是被娶的那位。郑修忽然生出一股被无良老爷强行纳妾般的憋屈感,怪怪的。
“公孙夫妇”真成了“夫妇”一事,半天功夫便在小小的日蝉镇上传开了。
当郑修整理好衣服,准备从新回去看档口,当回自己的“陌老板”时,他那小画舫早已挤满了烈日部族的汉子妹子们。
“恭喜呀!”
“大喜呀!”
“喜啊喜啊!”
“好开心啊!”
“这下陌老板娘真成老板娘了呀!”
?
淳朴的大漠民族说着最为简单的祝贺语。
没有洋洋洒洒的千字文,也没有华丽的词藻,可当他们那满是沧桑饱经沙尘洗礼的脸庞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时,郑修也不由自主地被感染了,仿佛真的成为了新郎官那般。
郑修笑着,一一拱手回礼。
画舫中,谢洛河没在,里面有一群光着屁股的部落小孩在撒欢。
每一位小孩都是谢洛河的徒儿,他们光着的屁股后背着简易的弯弓,他们用一根绳子圈腰上就当腰带了,里面插着没有箭头的箭失。
“师娘好!”
在大漠民族的语言体系中,男女并非完全是用外表去区分的。他们见谢洛河头一天便学着中原的尊称称谢洛河为“谢公”,如今二人大婚的消息传出,小孩们眨眼就给郑修安上了正式的辈分——师娘。
郑修哭笑不得,却骂不出口,只能心里淌着泪承了。
这他娘的到底谁才是新郎官呀。
到底谁娶谁呀。
谢洛河将婚期定在了一个月后,八月十五这一天。她说,这一天什么都格外圆,听着喜庆。
在大漠部族的传统里,“红色”并不是他们办大事时喜欢用的颜色。对他们而言,“红色”是“血”的颜色,是祭天时用的。
但在谢洛河的坚持下,大长老命部族中手巧的女子,提前一个月,便开始收割最上等的桑麻,要经过剥晒撕搓浸煮绕等种种工序,再采集大漠上独有的红血果作为染料,里面掺入西域特有的竹蚕丝,用以制作新娘的嫁衣。
镇上,张灯结彩,红红的灯笼早早地开始制作,随着婚期接近,一点点地往日蝉镇街道上添。
“你知道我为何喜欢这里么?”
忙着当新娘子的谢洛河,有一天忽然问起郑修。
郑修自是不知。
谢洛河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我听腻了他们的尔虞我诈,我讨厌听见他们的笑里藏刀,我不喜听到他们的冷嘲热讽,我更不愿意听见他们对我的惧怕与忌惮。”
谢洛河说这句话时,笑得特别开心,在郑修诧异的目光中,谢洛河告诉郑修,她许多年不曾好好入睡,偏偏在落日部族的这一年里,她睡得很香。
谢洛河当时以一种异常恬静,毫无波澜的口吻告诉郑修。
“在这里,我‘听着’他们的喜,听着你心头跳着的心疼与不忍,我睡得心安。”
在郑修复杂的心情中,时间越来越接近大婚那日。
八月初九。
在二人大婚前六天。
在一个天上满是星星没有风吹的夜晚。
一位裹着破大氅光着脚横跨大漠的意外之客抵达日蝉谷。
当时负责值守谷口的部民刚好是郑修的好邻居“日地大哥”,他嗖嗖朝来客脚下射出一波会转弯的箭雨后。
“等一等!”
在山谷上蓄势待发的日地哥下意识松开弓弦,愣愣地摸着脑袋,喃喃自语:“邪门了!”
访客不惊反喜,张开双臂大声朝日蝉谷呼喊着谢洛河的名字。
当天夜里。
“老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