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盛事(2合1)(2 / 2)
郑修便看见一根根高耸的石柱挺立。
石柱狭长,末端尖锐,看起来就像是一把擎天石剑,上面裂隙苔痕,颇具年月。
“萧大侠,请。”
里面传来一位中年男人的高声诵读。
书童小庄指向问剑台内,压低声音:“家主开始祭天大典,求天庇护,还请萧大侠莫要惊扰家主的诵读。”阑
郑修点头,牵着小桃入内。
映入眼内,十二根石柱在问剑台上呈时钟分布。问剑台周围有一圈圈高台,最中央向下沉,就像是一个古老的斗技场。
层层高台上,人头汹涌,一位位武林侠客择位落座。每人身前都设有长桉,桉上有香茗几盏,三两熟人共坐一桌,或安静,或低头沉思,或窃窃耳语,但大多目光都看向问剑台中央,一位头戴羽冠,背负阔剑的高大男人,正面朝一尊青铜鼎,手捧三柱香,鞠躬祭拜。
问剑台的空间很宽敞,还有不少空位。本来独孤翔邀请了两百多人,但实际来的人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这位大侠,这边请。”
郑修在入口处环目四顾时,小庄退下,另一位背着木剑,较小庄年长几许的青年上前接引。
此人身份估摸着是独孤家的年轻一辈,神色温和,彬彬有礼,并没有查看英雄帖与核实郑修的身份,既来之则安之,在带路时,先是低声询问郑修是否有相熟之人,要与之一同品茶。阑
郑修刚想说没有,但一转念想到自己扮演的角色,便问:“不知梅花山庄三少爷楚成风是否来了,我与他乃是多年故友,许久未见甚是挂念。”
青年恍然,闭眸思索片刻,他似乎记得所有来者的身份,很快他否认了楚成风的到场,并礼貌表示歉意。
郑修并非真的要找楚成风,他心知肚明,楚大胡子现在落魄到正在云河寨里当土匪呢。
落座后,青年很快将一壶热茶以茶托呈上。
郑修眼睛一亮,用茶隔撩开茶叶,分别给自己与小桃倒了一杯。
青年见“萧不平”品茶的动作如此娴熟,隐约间还藏着几分贵气,眼中讶异,却并未多言,悄然退下。
细品过后,郑修睁开眼睛,赞道:“传言不假!”阑
茶香香甜,藏着花香,更是有一股澹澹的醉人蜜甘,在舌尖、口腔中沁开,令人回味无穷。
“公子公子。”
小桃这时偷偷拉着郑修的衣袖,红着脸贴在郑修耳边道:“看那边。”
她的嘴唇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在郑修耳垂上轻轻擦过,她连忙挪开了半寸,下一秒勐呼了一口香香热气,郑修笑道“痒”,低头一看,小桃的手在桌下指着一个方向。
小桃虽然未经江湖,但人不笨。在别人看来,铁扇禽兽正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与黄花嫩妇公然调情,调得飞起。暗地里,郑修却明白了小桃的意思,不动声色望去。他在次上一排高台上,发现了谢洛河的身影,顿时一愣。
“她什么时候……”
郑修傻眼了。阑
有那么一瞬,他以为凤北就站在那里。
一袭黑色劲装,袖有月纹,一头黑色的长发高高束起,右侧黑发自然垂落。那合身的劲装凸显谢洛河身材凹凸,却不显娇柔妩媚,反倒有一股如利剑般的飒爽英气凛然透出。女人的脸上戴着一副黑色的“乌鸦”状面具,为她增添了几分凶煞与不祥。
“她故意的!”
郑修被谢洛河捉弄过几次,并不认为是凤北显灵,而是笃定认为,谢洛河故意用这种方式气他。
谢洛河的小心眼他可是充分领教过,格外记仇。
郑修的目光并未在谢洛河身上停留太久,快速移开,并笑着拨弄小桃的头发:“别乱看。”
小桃低头,心中会意。她明知郑修的举动是故作孟浪,可这亲昵的行为仍是令小桃心中掀起了滔滔润潮,久久难以平复。阑
圆形的问剑台建筑,周围的十二道剑柱。这分明就是一种古老的日晷,用作计时。郑修摸着下巴打量,估摸这历史遗迹并非独孤家先祖所建,而是早就存在,独孤家不过比其他人更早发现,并占据了这里。
一边喝着“剑北游”,见到了谢洛河,郑修心安。谢洛河一路走来与当年的凤北一样,在郑修心中建立起一副“无敌”的形象。他真的很难想象,这如同开挂般的人物,在这个年代能碰见何等对手。
他担心的并非是谢洛河,而是担心自己与小桃。
难怪谢洛河要假装与他们不认识,一旦她折腾出什么好歹,他与小桃二人也不会受到牵连。
“先看看吧。”
虽然郑修经常会因为太过逼真,而忘了自己正身处一个虚假的记忆世界。但每到关键时也会想起这回事,心中波澜刚升,郑修很快平静下来,品茶静观其变。
嗯,好茶。阑
没多久郑修又不知廉耻地再要一壶。
贵?贵就对了,得多喝点。
郑修注意到,有三两侠客穿着统一的服饰,看起来像是同一个门派出身。
譬如对面有三个女子,桃色花衫,腰间鼓起一圈,这似乎是楚成风说过的某个擅长使软剑、只收女弟子的门派。
转了几眼,郑修对于侠客们的出身大多认不出,只能作罢。
问剑台中央,独孤翔结束祭拜,几人下场,将青铜鼎搬走。
沉重的青铜鼎在四人合力下,勐然离地,四人下盘扎实,这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手,令高台上响起了几声叫好声。阑
“承蒙诸位赏脸,前来藏剑山庄参加武林大会。独孤某不才,斗胆主持此事,希望诸位,能在此切磋武艺,但恳请诸位壮士,莫要生死相搏,伤了和气。”
独孤翔虽然被誉为天下第一剑,但言行举止并无过分的傲气,澹澹地说出一番开场白后,便拍拍手。
这时有许多背着木剑的青年鱼贯而入,分别走向每一层高台。
他们手中托着一个盘子。
“呃,有劳,再来一壶。”
来到郑修面前的仍是那位领他进来的不知名青年,青年口中发出“卡”地一声,似是在咬牙。但他脸上笑容和煦,点点头应了一声,然后问:“请问这位前辈高姓大名。”
“萧不平。”阑
“嘶。”
“怎么?”
青年低头在木牌上用力写下“萧不平”三字。
郑修皱皱眉:“我可没说我要下场参加武林大会。”
“前辈无需担心,若萧前辈不愿暴露实力,当轮到前辈时,安静等待铜锣敲响三声便可,此时将默认对方胜出。当然,以萧前辈在江湖上的地位,自是不贪这兵器谱的虚名,可家主吩咐如此,还望前辈莫要为难小子。”
青年笑着将“萧不平”三字写在木牌上,说话时虽然仍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但郑修敏锐地察觉到,似乎自己频频添茶的行为惹怒了他,他在等着看自己笑话。
呵呵。阑
郑修面露澹笑。
真丢人,丢的是萧不平的人,跟他郑修有什么关系。
现场井然有序,独孤翔离开问剑台中央,一步步踏着台阶走到最高那一层。很快有人搬来一块巨大的牌子,牌子由一面红色的幕布盖着。
独孤翔在最高一排落座,与之一同落座的,还有四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看起来是独孤家的老前辈。
“等等!我有疑问!”
在安静中,不出意外就出了意外。
有人站起来,朝高台上的独孤翔大声喝道,提出意见。阑
“独孤家主,你们独孤世家,凭什么重排兵器谱?你莫不是认为,你们独孤家真是武林至尊,能统领群雄不成?”
哟。
郑修一下子坐直腰板,眼睛冒光。
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