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再遇喽啰（1 / 2）
突然想起自己为何而来，猛地抬头向那个地方望过去。
那抹微笑还在，不过变得很淡很轻，渐渐化为一个多孔棱镜，每一个孔洞都在不停吞吸着四周的光焰，并欣喜若狂地吐纳出多彩霓虹。吐出的每一道霓虹都在棱镜上多个面之间来回折射，化为无穷无尽的弦乐与鲜嫩多汁的果实。
这些果实渐渐从虚幻中现出实影，成为一个个吹弹即破的虹膜水泡。四周的光焰也随着一个个水泡的胀起和收缩，不断升腾起来，黯淡下去。
当高音戛然而止那一刻到来时，虹膜水泡纷纷炸裂，化作各色彩蝶在头顶翩飞。于这一瞬间消失，又在另一刹那遍布天空。
定睛看去，这些迅疾如电的彩色精灵速度虽比地球上的蝴蝶快了许多，却少了那份悠闲与淡然。
这场时有若无的游戏百无聊赖地继续着，伴随着音乐的节拍，呈现出不同花瓣的组合。时而像一把报春花，时而又像一束龙须菊，时而像一支冰清的雪球花，时而又如一壁灿烂的金盏花。时而是景天，时而是百合，最终通通化为五彩斑斓的蝴蝶花，在这寒意料峭的清风中，如玫瑰般傲然绽放。
音乐早已由弗拉门戈转到了夏威夷草裙舞，巴哥奔深受触动，一跃而起，牢牢抓住鹅黄、粉白两只蝴蝶。
“那是我的！”
没等打开，双手已被四只胳膊死死拽住。指头被逐一掰开，两只奄奄一息的蝴蝶被抢走。
“吁~~吁~~”
“吁~~吁~~”
“奔奔，这儿，这儿！”
四周全是人头，熟悉又陌生的人头，像是在鳄鱼池里浮沉着的怨魂。
一张嘟着嘴的大脸终于从密密麻麻的人头中浮现出来，坎迪高高举起手中那只瓜叶菊般宝蓝宝蓝的蝴蝶，一下掷入空中。
在拥挤的彩蝶群中，这只蓝蝴蝶径直朝自己飞来，稳稳悬停在胸口的位置。
轻轻握住，蝴蝶翅膀上显现出桃红色的符号，一个笑脸。
原来这是一个传纸条游戏。
此刻巴哥奔才发现，周围那一只只藏在怀里的小手全都是红棕和淡紫。
再次看向坎迪，她的嘴嘟成一个漏斗，夸张的将五指举在空中，快速并拢张开，快速连续三次后，手指之间出现大量透明粘液，像鸭蹼般挂着，渐渐收缩为四根充满弹性的黏丝。
弹弓有了，纸和笔从哪儿取？
看向坎迪，只见她左手握拳，食指弹出，弯成弓形，不断向前射出，一张张宝蓝色纸片从掌心飞向空中。
模仿她的样子，果然，手套变为红棕色，掌心弹出一张青色纸片，食指指尖直接凌空画了一个笑脸。
当食指离开纸片后，后者立即自动折叠为一只青色小蝶，巴哥奔抬起右手，将青蝶置于拇指与食指指尖那根黏丝上，瞄准坎迪，拉弓发射。
青蝶混入漫天飞舞的彩蝶群中，很快，坎迪掌心多了一抹淡青。
原来是这样，如此简单！
巴哥奔开心极了，再次弹出一张青色纸片，画了一条吐舌头的香肠狗，射向空中。
青蝶以极快的速度撞向天花板，并反弹到不同墙面上，一时间，四周简直被一幅幅香肠狗图案给淹没，惹得大家狂呼乱叫起来。
坎迪迅速低下头去，叫喊声也迅速变为一片沉默，弗洛格老师板着脸站在面前。
“我强调过多少遍，上课不能玩纸条。”老师声音有些颤抖，“更不能背着老师玩。尤其更不能直接将纸条往老师身后射，干扰正常课堂秩序。”
“巴哥奔，念你是初犯，也是受众人误导。肯定也不知将纸条射向天花板究竟会发生什么后果。所以，”老师忍不住噗嗤一笑，“下不为例！”
“欧耶！大家还等什么，下不为例！”无论苏西窝在哪个角落，她的声音总是最具号召力的那一个。
“耶~~~~！”
顿时，各色彩蝶继续漫天飞舞起来，老师也迅速加入战团，冲大家射出她那独有的黑白蝶。
在类似阿根廷探戈与爱尔兰踢踏舞间揉的音乐声中，巴哥奔彻底迷醉。
一路上，巴哥奔一边研究着弹弓的各种玩法，一边回想着苏西的亲手示范。
只要将五指张开到最大，不松开，放入青蝶后皮筋上便会自动显示角度和暗红色的瞄准星，有了这提示，就绝不会射偏。
怪不得教室里一个个都是神枪手，原来只有自己是在盲打，他们全都猴精猴精的。
从教室出来时，里面仍然乱得像一锅粥，这就是老师所谓的液态网络么？
如果是，那疯狂飞舞着的纸条岂不就是在液态网络中快速建立的各种连接？而相互之间传递往复的讯息，岂不就是正在发生的化学反应？
当老师的纸条射出后，里面一个个话题被接住的人进一步讨论、发展、衍生、推进，然后又传到下一个人手中，进一步扩展、反馈、深化、转换，再到下一个人手中，接着改进、拓展、优化、改善，如此话题接龙，自由进化，优胜劣汰，快速迭代，完成一整轮的遗传变异。
此时我们将发现，99%的变异都是以失败而告终的，真正存活下去的永远是少数。
这就引申出老师提的问题。
第一，为什么有的液态网络能产出大量高价值的创意，而另一些却如一潭死水？
第二，为什么有的创新者（老师习惯将大家称作创新者能迅速产生大量古灵精怪的创意，而其他人绞尽脑汁却只换来几个干巴巴的平庸想法？
第三，为什么有的创新者能迅速判断哪些话题已经失去讨论的必要，而其他人却迟迟无法做出判断？
第四，为什么有的创新者脑袋秀逗时能快速调整自己恢复过来并愈发游刃有余，而有的却就此沉沦，再也无法缓过劲来？
现在的脑袋里就是一片浆糊，每一次搅拌只会愈显黏稠。
虽无法像苏西那般清晰准确地回答问题，可自己隐隐约约也能觉察到其中不同。
如果将不同课堂比喻为液态网络的话，那最活跃，最能激发创意的自然是弗洛格老师这个，那最一潭死水的呢？难不成是黑尔老师那个？
不，不对，黑尔老师虽然不苟言笑，却绝没有压制创意的意思。
难道是克雷季特老爷爷那个？
也不能，老先生虽不怎么管事，c7可活跃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