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苏西受伤(1 / 2)
为什么爆鳞的刺可以任意方向射出?
为什么龙牙虫会在赤手内安家?
为什么刺槐蝠像个身披斗篷的小个子?
为什么雨跳蛇能折叠成弹簧模样?
最后一个问题我来回答,因为它来自折叠之城。
肚子好饿,龙牙虫平时吃什么?它会不会饿?发出那样莹莹蓝光应该很耗能量才对。
“为什么救她的会是苏西?”弗洛格老师的声音。
苏西?她肚子饿不饿?
“不知道,我把爆鳞给她后,同学们叫集合,于是我就过去了。”
是坎迪。
“你俩不是手拉手吗?”
手拉手?一手住着爆鳞,一手住着龙牙,手拉手时,它俩会成为朋友吗?
“这次,没,她还在看刚抓到的爆鳞,我,先走一步。”
“你这是先走一步吗?她呼喊时你完全没听到。”
“她,她没有呼喊,只是,只是呻吟了几声。”
“这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我,恍恍惚惚,听到,我当时以为是风,”
抬起左手,却晚了,身影已错开一段距离。
“既然只是呻吟几声,那苏西隔那么远,又是如何听到的?”
旋齿鲨,应该很大吧,它的宝宝能养在手心吗?那就太有趣了。
“不清楚,当时她的确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或许当时,她恰好过来找她。”
“我估计她早有预谋。哎,算了,这次她也伤得不轻。”
谁?我吗?感觉不到疼痛,眼皮好沉,抬不起来。
“嗯,苏西没事吧?谁知道暮云草丛中会突然钻出雨跳蛇,居然还两条,我蹲在凹穴那老半天都没遇着。”
“哼,你要遇着了,现在躺在医务室的就是你了。”
医务室?现在?我在哪?
“嗯,那么大的两条,把克雷季特老先生都给吓坏了。”
“算你命大!你俩都命大。要不是苏西扑上去,她这条胳膊都要给卸下来。”
手臂?酥酥麻麻的,应该还压在额头下,另一只就不知道在哪了,但应该还挂在身上,不然肯定会空荡荡的。
“她的套环上次被皮脆剪弄坏了,不然也不至于。”
“得了,事已至此,说这些都没用,你先去吧,她在我这儿没事。”
“那,好吧,老师我先走了,老师再见。”
“嗯。”
酒糟,蚯蚓,油枯,下水后谁会先沉底?
油枯跟石头似的,又不溶于水,应该优势最大。
酒糟臭烘烘的,虽不会像蚯蚓一般挣扎,遇水后却变得轻飘飘,就像左眼皮。
廊外仍旧是上弦月、张弦月与下弦月,却不知此时的上弦还是不是当初那个上弦?
应该不是,方位变了,虽记忆模糊,画面与画面的不一致性却十分明显,并不受马赛克干扰。
眼前是老师的背影,廊外是漆黑的后山。
一股气力贯穿右臂,巴哥奔用力一撑,身体弹起,来到跳廊,向临鸾报出“医”字,纵身而下。
医务室原来就是食堂旁那个小圆球,怪不得随时一副闲人免进的模样。
钻进去才发现,里面极其简陋,一道带围栏的山坳上躺着一抹紫红色身影,真不知若同时俩人受伤,此地如何容纳得下。
没有其它病人,没有医护人员,甚至也看不到任何医疗设施。
若不是苏西面朝墙壁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巴哥奔估计会以为进错了房间。
苏西肯定正处在昏迷状态,以她的机警,但凡有点儿意识,也不会大喇喇的背对入口。
那身紫红色的防护服搭在身上,露出半条胳膊,轻微的一起一伏。
左手手臂耷拉在床沿,从三角肌、肱三头肌、肱二头肌直到小臂,两道清晰,狭窄,幽深的裂痕由外而内依次泛着银白、淡蓝、紫红、清灰与褐黄。
巴哥奔凑到近前,只见露出的森森白骨上布满黑斑。
离奇的是,苏西依旧面色酡红,呼吸顺畅,甚至还轻轻打起鼾来,仿佛这条手臂不属于她。
房间由刚进来时的鹅黄变成紫红,缓慢闪烁,临鸾开始接收到医务室发出的警告。
嗯,该走了,病人需要休息。
接下来去哪?
寝室?老师的宿舍?还是后山?
随便逛逛吧。
夜晚的校园真安静。
偶尔飘来一丝风,从皮肤直侵骨髓,打几个冷颤精神多了。
临鸾显示,凌晨四点。
过去了将近二十四小时?难以置信。像是谁悄悄拿走了这段时间,剪掉这段记忆,将前后两截胡乱拼接在一起。
时间究竟是什么?是这闪烁的数字,还是一段连续的呼吸?
如果按每分钟呼吸二十次计算,二十四小时,一千四百四十分钟,呼吸次数约为两万八千八百多次。
换句话说,从失去知觉到现在,我的胸口已经上下起伏了将近三万次。
如果身体足够诚实,就应该告诉我这一切是否真的发生过。
时间本身并不重要,虽然它能让一切归寂,万物重生。但倘若万物都被同一条时间之河裹挟向前,便不值得焦虑。
大不了一夜全白头,终究枯木又逢春。
真正令人焦虑的,是对时间的意识。
如果他人都能意识到时间的流逝,精确到秒。而自己却恍恍惚惚将一日作弹指,这种落差可不太妙。
这就像平躺在一叶扁舟上,本以为湖面是静止的,光滑如镜,不起一丝波澜,却突然被人告知小舟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前驶进。努力觉察,身子底下依旧感应不到任何震动,岸边却不断有人指指点点,不由得心旌摇曳,无所终薄,恐慌起来,巨大的不安全感导致焦虑绵绵来袭,紧张到难以释怀,生恐前方突然来个旋涡,或猛地撞上巨轮,亦或摔下瀑布,掉下悬崖,万劫不复。
心如万马奔腾,却又无力起身探查真相究竟如何。一切都变了味道。
风急天高猿啸哀,宁静安谧心飞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