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刘季打战还是有一套的!(1 / 2)
哗啦啦——
雷哲的赞叹与绝望中,清澈的水浪在阳光下,如同成群白马在奔驰,已沿着河道蜂拥而至。
城墙上的西域守军焦急不已,向城外壕沟中隐藏的守军袍泽跳脚大吼:“护城河上游有大水来啦……上城,快上城……”
其实,不善水性的,可不止是羌人。
西域盆地中土生土长的联军士卒,也同样是旱鸭子占了九成九。
此时,城外的西域守军,大多已经从地面的震动,察觉到有异常,本以为是秦军骑兵奔驰的声势,直到听到城上袍泽的呼喊,才终于明白发生了甚么。
当下惊得变颜变色,如同受惊的兔子般,从壕沟掩体中爬出,撒丫子奔向身后城墙。
至于城门,已经封死了!
从清晨秦军摆出攻城大阵的那一刻,便已经在里面封死了,一时半会根本打不开!
想要进出石头城,唯有靠从城头垂下的绳索。
这等通过绳索上下的法子,其实很好用,秦军进攻时,能坚定城外守军的死守决心,因为想要临阵脱逃,是很难的事情,而城上对城下增援,则会异常轻松。
毕竟顺着绳索往爬上很难,顺着绳索往下出溜却很快……
但此刻,这很好用的法子,却成了城下守军主动撤退的绊脚石,成千上万的城下守军,拥挤在一条条绳索下,争先恐后的向上爬。
互相拉扯、推挤、踩踏……乃至是互相捅刀子,可却越急越爬不上去!
哗啦啦——
在这一片混乱中,大水已然从上游河道,冲入进护城河里。
汹涌的水浪,高过河岸许多,通过羊马墙的残破缺口,分流冲进城墙下的内线防御圈。
最近接上游的城外守军,无疑是也最倒霉的,分流涌入的大水,瞬间将拥挤在城墙下的他们冲倒,只能在水浪中载浮载沉哀嚎呼救。
“救我……”
“啊~咕嘟……”
“拉我一把咕嘟……”
大家都是旱鸭子,谁能救谁呢?
慌乱中不把袍泽按在身下,当成人形漂流筏,便算是有良心了!
大水漫过最靠进上游河道的东面城墙,又把相邻南北城墙下的守军士卒,冲击的七零八落,最终在西面城墙下轰然交会。
渐渐的,汹涌水浪趋于平稳!
但石头城下的内线防御,已然是一片泽国,一具具被呛淹而死的守军士卒浮尸,静静漂浮在水面上。
侥幸未死者,浑身湿漉漉,自水中爬起,发现水深竟不过及腰而已。
对于善水者来说,大江大河也就那样,体力充足皆可渡,但对于旱鸭子来说,在浅水泳池里玩耍,都有可能会呛水……更何况是奔涌冲击而来的大水!
余者守军,也不知是后怕,还是被冻的,亦或两者皆有,无不脸色发白,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城头守军强忍兔死狐悲的绝望,呼喊他们上城,也抛下了越来越多的绳索!
咻——
砰——
秦军攻城大阵中,有巨大的弩枪射出,准确射在一名顺着绳索往上爬的西域士卒后心。
弩枪威力很大,射穿那西域士卒后心,又硬生生射入墙体中,将尸体钉在了城墙上。
这把附近攀绳而上的西域士卒吓得不轻,当场便有数人抓握不紧,重新跌落进城下的积水中。
西域联军的弩炮,哪怕居高临下,也打不到刻意保持距离的秦军。
可秦军的弩炮,却可以轻松打到城墙上,而且准头吓人,这便是让绝望的装备代差!
“雷哲将军,弩枪上似乎绑缚有纸笺,怕是秦军的来信。”
“雷哲将军,您这是怎了……”
有守城士卒发现那支孤零零的弩枪上,有秦军特意附在上面的纸笺,小军头忙是前去禀告主将雷哲。
但,雷哲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正常了,或者说已经彻底绝望了,面对小军头的禀报,却只是神色呆滞,看着城外的秦军攻城大阵。
托里提在旁忍不住露出鄙夷之色,这靠出身居高位的贵族子弟,果然是中看不中用,稍遇挫折便拉胯了。
如此货色,怎有脸骂我卑贱?
“去把纸笺取来,与本将一观。”
托里提也不指望他了,主动接过话头,向那小军头下令道。
小军头是雷哲的麾下,大抵不怎么愿意听他号令,但眼看雷哲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半死不活模样,也只得悻悻领命而去。
稍后,小军头捧着一封染血的书信回返,双手呈送给托里提观看。
托里提展开看了两眼,而后讪然将书信递给还在发呆的雷哲,道:“末将不懂秦人文字……雷哲将军您看看,这上面写的甚么……”
雷哲也不伸手去接,木然转动眼珠看了片刻,声音嘶哑道:“降者免死,顽抗者坑之……”
短短一句话,霸气满溢,煞气冲天。
托里提咽了口唾沫,继而表情骤然变得狰狞,狠狠将手中纸笺撕碎:“我联军尚有决死悍卒三万余,尚有坚城为依托,秦狗真当自家是天兵不成?有本事便飞上城头来!”
“我等若苟活而降,下场便是当初的匈奴月氏,亡国灭种举族为奴,此番便是为高原下的亲族家眷,又岂能向秦狗屈膝投降?!”
这话听着提气,附近城墙上的西域士卒,闻声无不精神一震。
便是那些刚从城外爬上来,被冻的浑身打颤的狼狈士卒,亦是暗暗咬牙。
他们确实没有退路了!
不说甚么大道理,便是为高原下的妻儿父母,也不能降!
“水淹之西域将士,许多只是呛水昏厥,当以连续按压胸腹之法催吐,或可救回一条命……”
雷哲等托里提发表完豪言壮语,继续用沙哑的声音朗读道。
托里提一愣,心中暗骂这草包说话大喘气,嘴里则忙是向城下滞留的西域士卒喊道:“速速捞起水中之尸,按压胸腹催吐,或许还能救活……别愣着,能救活一个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