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四(1 / 1)
种地脸显迷茫之色,铁流英抬手道:“小哥请坐下说话。”等种地坐下了,铁流英接着说道:“我等蒙元涛道长不弃,在其荫庇之下已在此享受二十载。在元涛道长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定是不肯向你等小辈炫耀。但在我等看来,却是形同再造之恩,我等自然铭记肺腑。”说着一挥手,让那一对青年男女也在一旁坐下,接着道:“有些事一直憋在为父心中,不是不想告诉你们,而是说了也只是徒增你们的烦恼而已。今日有天一道第五代弟子在此,为父便和你们说说过往之事,也好让你们知道我们的恩人是谁。”说着,便将二十年前的往事缓缓的说给了三个后辈。
铁流英讲完之后,看着种地道:“小哥,你猜的没错,我确实是从魔界来的。但是他们两个却是我在人间的孩子,并未吃过魔界的一口饭。而我已在人间生活了几十年,自问平生未曾害过一条人命。我想罪不至死吧?”种地没话了。他吭哧了半天,说道:“我、我也没想明白。可是在山上,师父一直说的都是除魔卫道啊?”铁流英点点头道:“你师父说的没错。可是你元涛师叔为什么不仅没杀了我们,还让我们在这中行山下定居呢?他告诉我最重要的一句话,就是让我们融入世间,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见种地低头不语,铁流英伸手拍了怕他的肩膀,说道:“小哥,以我的修为看得出来,你也不是个普通人。这世间险恶,好坏还是要靠自己去分辨呀!”听他这么一说,种地反而不服了,一晒道:“我知道,小时候我长着角呢!我师父说了,是人是魔不看这上头,看的是心。长人心、干人事就是人。”铁流英捻髯一笑道:“元垣道长乃有道高人,他的话自然没错。只是怕这世间的其他人不这么想呀!”说着,从蒲团上站起来对身后的年轻人吩咐道:“去,让厨房开火,就说有贵客,上桌子好菜。”然后又对种地道:“小友,我这么称呼你没问题吧?”种地连忙起身抱拳道:“前辈客气了,你叫我的名字种地就行了。”“种地?”铁流英笑道:“你们天一道什么都好,就是给徒弟起名字太随意。好吧,种地小友,你从山上下来想来还没吃早饭,赏光一起吃顿饭吧?”种地不好意思的一笑,说道:“我刚才偷了你们家两个包子,还真没吃饱。”铁流英听罢大笑,牵着种地的手向前院走去。
这顿饭宾主双方都吃的很愉快。主要是种地在吃,铁流英和他聊聊江湖上的一些事情和俗世里的一些规矩,间或也问问天一道里的情况。老少二人相谈甚欢,席间充满了欢声笑语。残席撤下,种地又喝了一杯茶,起身拱手道:“多谢前辈款待,晚辈这便告辞了。”铁流英摆摆手道:“且慢,我还有两件事情要和你说清楚。本来不该让你走的。象你这个年纪,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定是背着山上的长辈私自下的山。天一道与我有大恩,我本当将你留在此地,再上山回禀一下的。只是,估计以你的修为,我可能拦不住你。但是,你一离开我的院子,我便会立刻派人上山报信。”种地一笑道:“多谢前辈成全。”铁流英点点头,接着道:“第二,你要切记,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你又年幼,万事要多留一个心眼儿。明白吗?”种地郑重得抱拳道:“多谢前辈提醒,晚辈自当小心。”铁流英又让家人给种地拿了五十两银子,叮嘱道:“你拿多了银子都是祸害,这些足够你用了。记住,财不外露。虽然你不怕一般的劫匪,但是没的惹出那些祸端干什么?”种地再次谢过老前辈,转身出了庄子,朝西南方向下去了。
这回他吃饱喝足,也不担心再被师叔们捉拿了,一个人沿着大路优哉游哉的轻松前进。他不打算施法快跑了。十年来都在山上,这真正的人间美景他完全都没见过。这回,他准备好好的饱饱眼福。
种地一路南行,虽说路上因为吃饭露了财,遇上个把不开眼的小贼,但是他都秉承着劝人为善的原则,打一顿之后再上一堂课,然后都放了。沿路听人闲聊,听说嘉阳城乃是大虞第一繁华所在,而且也是去往天鼎山的必经之所。于是,便不在其他小地方逗留,一路加速直奔嘉阳城。种地真跑起来也是速度飞快,不消两日便到了嘉阳城。
还没进嘉阳城,路上之人已经鳞次栉比、摩肩接踵。种地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内心不禁更加憧憬嘉阳城:“城外都这么多人了,城里不定热闹成什么样呢?”一边想着,脚下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片刻之后,种地随着人流进入了嘉阳城。“嚯!”他不禁在心里惊叹一声:“好多人呀!”这一下子,种地感觉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别说道路两边的摊贩,就是大街上来往的美女就看的他眼花缭乱。虽然几个师姑都长得人间极品,但架不住只有三个啊!况且成天就是一身道袍再加上素面朝天,哪有城里花枝招展的姑娘吸引人。他木愣愣的站在街上看姑娘,混不知道自己也成了别人观察的目标。过往的行人见他不加避讳的只等着来往的姑娘,纷纷骂他是个小色狼。
他正站在路中间发愣呢,一辆马车停在他身旁,窗帘一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探出头来,朝他说道:“嘿,色道士,看姑娘也用不着流哈喇子吧?”种地一愣,心说:“谁是色道士?”看了看左右,只有自己一个道士,看来说的是我了。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很正常啊!没什么其他颜色啊?种地扭头看了少年一眼,稽首道:“善人是在说我吗?请问,我是什么色?”他从未下过中行山,“好色”这种名词他一概不懂。少年也被问的一愣:“什么色?好色!”
“好色不对吗?再说了,我好什么色善人怎么知道呢?”种地很诚心的问道。
“什么色?女色。”少年有点急了:“哎,我说小道士,你跟我装傻是吧?想你也是修道之人,怎能说出如此寡廉鲜耻的话来呢?”
种地更不明白了:“女色?你是说好看的姑娘,对吗?”少年道:“废话。”种地说:“喜欢看好看的姑娘不对吗?难道你喜欢看难看的姑娘?还是说你喜欢看难看的男人?”
“你…”少年大怒,说道:“你等着。”说完,放下窗帘,掀起门帘,从车上跳了下来,站在种地门前道:“看你这装扮,刚才我以为是个道士。但是听你的言语,分明就是个无赖。怎么,敢做不敢当呀?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盯着路上的姑娘看,还不敢承认自己好色了?”种地还是一头雾水的:“没有不承认啊?这里的姑娘确实挺好看的,不能看吗?”看他的样子不似作伪,少年反而不生气了,摇摇头说道:“你是哪座山的?从来没下过山吧?”种地老老实实的点点头道:“没下过,一直在山上修炼呢。”少年人又问道:“那你到底是哪个道门的?”种地见他说话总是盛气凌人的,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便双手叉腰说道:“天一道,怎么样?”
不说还好,此话一出口,少年人立刻睁大了眼睛,急促的问道:“什么道?你再说一遍。”种地想说,再说一遍?再说十遍又俱你何来?挺直了腰杆又说了一遍:“天一道。如何?”
这回少年确认了。只见他一把抓住种地的胳膊说道:“上车,随我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