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1 / 1)
百里之地,转瞬即至。
元涛和元铁按照甄玉楼的指点,在鸣南城外三十里的一个小村庄,找到了元浪上岸的地方。一条小河从村庄旁流过,缓缓西行十几里地注入绥河,绥河在向南流淌十里地便汇入了奔流不息的长河,长河上游便是烟波浩渺的云隐大泽,元浪就是这么一路拐弯跑到这里的。
两个人站在岸边观察了一会儿,元涛又用神思将这个小村庄扫了一遍,既没有发现元浪的踪迹,也没有村民被魔化的端倪。元涛说:“从抉鸾照水最后的画面看,他应该是向北去了。此地向北三十里便是鸣南城,他应该是进城了。走吧。”
鸣南城比之嘉阳城就小的多了。鸣南除了种地,没别的产业,而且也不是什么交通要道。虽然靠着长河,但是距离嘉阳郡又太近,河上的生意基本都被嘉阳郡抢走了。所以,相比于嘉阳郡的喧闹,这里就显得太安静了。也正因如此,整个鸣南郡的民风淳朴,百姓皆与人为善,不喜争斗。就连城里面做买卖的商贩都没有大声吆喝的,只是开着门等着老主顾自行前来。
元铁一点也不喜欢这里。他在山底下压了一百来年,又被初二看管了十年,虽然调理了道心,压抑了兽性,但骨子里对于繁华的向往让他更喜欢嘉阳城的喧嚣,而不是这里的从容。在城里走了两条街,元铁就说:“这他妈哪儿像个郡城,跟个鬼城差不多。大白天连个吵架的都没有。”元涛看了他一眼说:“铁哥,元泽不在,我看你是憋着跟我吵架呢。”元铁摇摇头:“跟你吵架没意思,赢不了,主要是你太不要脸。我和元泽的吵架水平差不多,所以跟他吵着来劲。”元涛哈哈大笑:“成,有您这句话,我绝对不带跟你吵架的。”两个人一边说笑,一边在城里瞎转。转到天黑了,也没什么收获。二人只好随便找了个饭店打尖。
等菜的时候,元涛叹息了一声,说:“咱们这么乱转也没个头绪,他能藏哪儿呢?当初他拿着一半玉珏的时候,咱好赖还有点办法。现在五行珏倒是完整了,可到哪儿去找他呢?”元铁端起碗喝了口水说道:“你不说我还忘了,你跟我说说这五行珏到底能干什么?”说着扭头朝掌柜的喊道:“店家,先把酒上来呀!这水喝着稀寡没味的,影响心情。”元涛便把五行珏的用处大概的和他说了一遍。元铁沉吟着说:“这么说来,拿着五行珏就相当于会了五行大遁,对吧?”元涛点头:“对。”元铁接着道:“本来你会木遁、水遁,我会金遁、火遁,咱们都不会土遁。但是现在有了五行珏,咱们就会土遁了。我听师姑说过,土遁里有一门法术叫‘降将抉箕’,类似于水遁里的抉鸾照水。只不过抉鸾照水是看过去,降将抉箕是参未来。只要元浪还用土遁,就应该能算出来他下一次从哪儿出来。”
听元铁这么一说,元涛不禁精神一震,道:“那咱们试试。”说着从怀里掏出五行珏,用神思缓缓的浸入玉珏。片刻之后,神思一收,对元铁说:“没错,确实有这么一门法术,而且对于神思的要求还挺高,我说怎么没听石头说过呢?他肯定是还到不了这个水平。但是有一个大问题。”说到这儿,元涛皱起了眉头。元铁就烦元涛这点,什么话说一半,哪像元泽,说话从来不装孙子。他也跟着一皱眉头,问道:“怎么啦,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元涛暗骂一句,但面上依然惆怅的说:“这个降将抉箕确实可以预测以后的事儿,但是首先只能预测他使用土遁时候的情况,其次这个法术的成功率太低了,大概只有三成左右。”元铁狼眼一瞪道:“那怎么办?咱们现在坐在这儿的成功率是零。三成总比零强吧?”说着一拍桌子喊道:“酒呢?怎么还没上来?”又气呼呼的对元涛说:“你爱算不算,反正我又不着急。”元涛噗呲一乐道:“别这么说呀,铁哥!咱们是亲亲的师兄弟,我的事儿不就是你的事儿吗?我就是跟你实话实说,这个法术的成功率确实很低,但是再低咱们也得试试呀!不然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不是?”元铁厌恶的瞪了他一眼道:“石头讨厌你是很有道理的。”正说着,酒菜上来了,兄弟二人不再废话,全神贯注的开始干饭。
酒足饭饱,元涛结账的时候顺手把店里的簸箕也给买了。元铁说:“你买它干嘛?一会儿变一个不就完了?”元涛摇头道:“不能自己变,那样就更不灵了。”然后二人来到城外无人之处。元涛先将神思注入五行珏,待发动土遁之后,用簸箕从地上搓满了土,之后站直了身子,看着簸箕里的土慢慢的顺着篾条的缝隙之间漏到了地上。待簸箕里的土全部漏完了,元涛和元铁一起蹲在地上观察土堆的形状和走势。
元铁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蹲在地上说道:“这不就是个普通的土堆吗?和平常的没什么区别呀?看来,你说的有道理。”元涛没有说话,还在认真的观察着土堆。过了一会儿,他说道:“铁哥,你仔细看这个土堆,其实并不均衡,一面稍缓、一面稍陡,一面都是细土、一面颗粒较多。刚才我已经用了土遁,而且现在一点风都没有,所以正常来说不可能产生这种差别。从卦象上来看,‘缓’为授以丝,此乃蚕也,是为坤;‘陡’,山之形也,是为艮。坤上艮下是为‘谦’卦。卦象云‘君子有终’,就是说咱们这次一定能抓着元浪。就先天八卦而言,‘坤’在北,而‘艮’在西。所以我们应该朝西北方向追,应该能有一个好结果。咱们现在站在鸣南郡,往西北方向的话,就是…”元铁接话道:“望都山。”
两人对视一眼,元涛又道:“可是咱们还看不出来他是怎么过去的。土遁一天只能用三回,况且以元浪的修为来看,我估计他也就只能用两回。也就是说,加上水遁,他一天最多跑三百里地。”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便说道:“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御风’。当初他叛出山门的时候,好像还不会‘御风’。出了山门他每天都怕师父找到他,应该没有时间修炼。望都山离咱们这儿三千多里,即使他后来会了‘御风’,也没办法一天就跑过去,他还没这道行。”说到这儿,元涛停顿了一下,问元铁:“你说呢,铁哥?”
元铁一脸黑线:“我他妈哪儿知道?我只见过他一面,还是因为打架。”元涛点点头道:“也对。”接着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但是,不论他怎么过去,咱们都不能大意。万一他要是跑路过去呢?一边跑,一边放毒,魔化普通百姓怎么办?咱们也不能不管。对吗,铁哥?”元铁是彻底暴走了,大喝一声:“别问我,我哪儿知道?我他妈不是在听你在这儿胡说八道吗?”
元涛抬手止住元铁:“行啦,铁哥,我错啦。”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手指着鸣南郡,然后向西北画了一条直线直到望都山,说道:“咱们就沿着这条线追,用‘神行’在地面上追。沿途释放神思,看看有没有被魔化的人。如何?”
元铁一挺身,扶了扶背后的大斧子,说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