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危楼千尺初识君（一）（2 / 2）

梁凡身后似有仆役在劝告私语，余生相距有了大约十丈之余，却听得清楚：

“公子，咱们眼下权宜速去，荷枝这厮说得也不无道理，昨日咱们在那楼上和五贾会谈的结果您也瞧见了，这群老东西是真的油盐不进呐！现在看来，我们连风波教也一同得罪了，于雾老道是很难支持咱这一家了，咱们该当快些去南边那几个宗门家族看看，好多占些先机！”

梁凡点点头，甚以为然，也不怕问小芽他们听到，悄声便问仆役：“梁惑跟梁茗那边如何了？”

仆役注意到梁凡没有特别注意到问小芽等人，于是接下来所说之话，余生便一句也听不见了。

余生心里暗暗有了个计较：这仆役是有权量的，知进退。

后面的对话应当都涉及那梁家隐秘，仆役全数用了神魂传音了，那这便是斩鬼神之境也难探听的了。

至于问小芽是否有听到，余生也不知。

梁凡带着仆役很快便走了，何伯引他二人上楼小坐。

一坐下，余生此时意识稍有清醒，大脑四周似乎仍在嗡鸣。

黑夜里，身前之女的气团他仍然无法感知到，何伯的也一样，倒是那梁凡和仆役，他都能略有感知。

其庞大驳杂，远强于昨夜所见之白天寿。

不过若论全盛之时白天寿，一百个梁凡也不过弹指即灭的事。

想到白天寿，余生默默偏头，往左手转——

那是远在西北方向。

小蛇已经距他极远极远了，至少有了数十万里，然而他仍然清晰感知到那小蛇好像已经长得非常硕大，并且也渐渐由盘踞之态变为了引信待发，自己手中与白天寿手中丝线，各有不同，自己的那一根越发粗壮，而白天寿的那一根则越来越浅淡。

问小芽带余生上来后，便觉察到四周略有异样。

以她极其强大的神魂，覆盖这方圆五十里毫不在话下，然而这里是五贾会，五贾会有五贾会的规矩，她也只能悄悄外放了几十尺的神魂感知。

同楼尚有数十外来旅者，或人族，或妖鬼各异。

他们看起来各都不同，却也没有任何让问小芽觉得特别之处。

只是，问小芽总觉得，这些人的目光，会不时往她对桌的余生处瞟。

倒是有两人不是如此。

问小芽和余生坐在楼梯口处，按常理而言，以余生的乞丐模样和问小芽之气质，刚入此楼者多少会对楼梯口之座有所注意。

余生一副乞丐模样，别人注意不奇怪，可若是来人连看都不看一眼，才真让问小芽觉得奇怪。

那令问小芽觉得奇怪的两人上楼来，就正是不瞧他二人一眼，扭头便找了此层极偏僻之处坐下。

也不叫小厮，拿过滚烫茶壶一个劲地直接往嘴里灌水。

这两人瘦削无比，皮肉粘连，所穿服饰也异常宽大不合身，且他二人之模样雷同，眼眶突出，鹰隼高鼻，宽高颧骨，五官扭曲，甚是骇人。

他们坐下，来回接力茶壶朝嘴中倒热腾茶汤，生生喝尽后，依旧不叫小厮，而是目光一致地，望向阁楼外同一个方向发呆，一语不发。

问小芽神魂扫过这二人，竟惊奇觉察不到一丝玄力波动，仿佛是两个凡人。

“两个凡人……是如何这么轻松之态地爬上这万仞高山的？”

问小芽回过头来，看向余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