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为师(1 / 2)
王沦想着郑漪的婢女都回去了,她应该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发展。他承认他那天很不理智,做了一些冲动的事,听仆妇们说这几日郑漪要了许多纸,他好奇她在做什么。
他支着灯笼,逐渐靠近新安院,只看见门口随风摇晃的两盏灯笼和灯笼下的两个百无聊赖的仆妇,里面是一片漆黑。
“见过老爷!”
王沦应了一声,慢慢走了进去。
院中很安静,王沦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曾经这个园中喧嚣热闹的景象,他推开门,发现正寝内透出暗淡的烛光,他埋头整理自己的着装,与此同时,咳嗽了好几声,可郑漪并没有出来。
没办法,他只能推开那一扇门。
女子衣着素雅,埋头趴在书案上,手肘、脸庞下压着凌乱的书页,一旁还放着一叠纸。
王沦随手捡起地下的纸,咋一看,发现字迹挺丑的,细看之下,全是佛经。他走到书案的旁边,翻看那一摞纸,上面排序凌乱,字体稚嫩,内容确是佛经无疑,此时,他正好看见郑漪垂在一旁的右手。
整个手掌的背部局部呈暗紫色,略微肿胀,上面有油光,应该是上过药了。
他的手指点在郑漪撞伤的手背上,睡梦中的郑漪疼得皱眉,慢慢地,她睁开了眼睛。
“夫君怎么来了?”尚处在迷茫中,她的声音很低,王沦低下脑袋才得以听清。那张尚稚嫩的小脸一览无余,没有故作的端庄柔顺,瞧着有几分本属于她的无邪与清丽。
忽然,她睁大眼睛,急忙问道:“可是小郎君不好了?”
“瑔儿已经醒了,是你的侍女保护了他。”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绷紧的神经一松,郑漪是又哭又笑。
“这件事的起因是青竹瞧见阿兄的小妾如姬与人私相授受,那小妾想着一不做二不休,便收买人想杀了青竹,谁料青竹那日不在,你的侍女与青竹身形相似,所以成了替罪羊。”
“那么多日子不选,为什么偏偏选在那天?”
“是如姬收到了消息,知道你已经离开尚书府,她才决定动手。”
“如姬如何处置?”
“大兄已经处死了她。”
郑漪想知道那杀手是如何混进府的?一个深闺妇人如何找的杀手?青竹是何时看到的如姬私相授受的…她还有很多想问,可是已经有了结果,王大人也不是傻子,线索必定是没有疑虑。
“夫君回房安歇去吧!妾身还有几页经文没有抄完。”郑漪左手整理好书籍,她左手执笔,在空白的纸上写下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字。
王沦实在看不下去郑漪写的字,他跪坐在郑漪的身后,伸手握住郑漪执笔的手。
郑漪吓了一跳,毛笔往前划了好大一笔。
“专心!”王沦提醒她,“我四岁时写的字都没有你写的字丑。”
两人挨得并不近,可郑漪觉得王沦的话像是在她耳旁说的,格外低沉。
“妾身写的字不差,只是妾身右手无力,不得已用左手写。”
“那日是我不对,不该在不知真相的时候对你发脾气,不过我说的也没错,瑔儿确实是你在照看,你一句话不交代就走了,置我王府于何地。”见郑漪许久没有说话,他放柔嗓音问道:“右手可上过药了?”
“夫君还是去歇息吧!按夫君这速度,我们今晚都别睡了。”郑漪实在受不了王沦的龟速,说。
“我陪着你,就当是为瑔儿祈福。”
郑漪的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承认有错,可是能被人理解,真的很开心!因为她真的,真的没有恶意。
云珠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喜欢那个小鬼头,不想他活不下去。
她穿好衣服,从房间里偷偷摸摸走了出去。
王瑔住在新安院西边的清风朗月轩,云珠正好看见守门的两个仆妇转头,她马上紧靠墙边,藏进暗影里。
过了一会儿,她走出来,越过高墙,疾驰向西。
清风朗月轩中烛火通明,院门处守着两个仆妇,院内还有两个丫鬟,透过明亮的轩窗,云珠还看到一个微胖的剪影。
她跃上屋顶,揭开瓦片,内室除开死角,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室内的微胖女人是王瑔的乳母,她正在低声啜泣。
“那狗娘养的如姬,我可怜的孩子,伤口那么深,也不知道会不会破相,若是破相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伤口很深,这可怎么办?云珠摸着下巴,心里想着。
云珠找好角度,正好能看到王瑔安详地躺在床上,胸前的起伏轻缓,脸色苍白却不惨白,应该是性命无忧。
“曾经听梦娘说,世间奇药皆汇于皇城,不知道医署里是否有祛疤的良药?”云珠的目光望向宗正府的位置。
云珠藏匿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来到宗正府。
“竟然有这么多高手!”宗正府并不如表面这般平静,她自身后掏出面具,覆盖其面。
面具是特殊材质做成,它能够解掉梦娘的“晓梦”。她自怀中掏出手帕,扯掉面具的下巴,下巴尖端有一个螺旋开口,云珠拧开开关,将藏在下巴里“晓梦”倒在手帕上,然后将下巴归置回原位。
云珠来到一个暗卫的身后,伸手就捂住他的口鼻,顷刻之间,他就失去了抵抗力,云珠将他拖到一旁,后面她用同样的方法制住了不少暗卫。
太医署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