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潜入(1 / 2)
蛙声和鸣,漆黑的的湖面上倒映着一点光影,水波微漾,原是一艘小舟轻轻划过,云翳浮动,一轮明月慢慢探出脑袋,船尾渔夫划桨,扬起一片涟漪,反射粼粼波光。
忽然,一阵狂风袭来,船舱的门帘被吹开一条小缝,隐约瞥见一张白玉般的脸庞。渔夫自风中闻到一股米酒的清甜,又隐约听见一声轻喃。
“娇娇姐,你听…风来了!”
“也就你喜欢夜半听风!我觉着这蛙鸣声太吵,恐今夜是睡不着了。”说话人打着呵欠,眉头轻蹙,语调慵懒。
“娇娇姐,你这话可没有多少说服力哦!”说话人微微一笑,挑眉,“这世上还有谁不知道你梦娘的大名—叶娇。”
叶娇声名最初盛于宁州西川,其故事的开始颇似民间传说,却带着一丝讳莫如深的意味,十分勾起人的好奇心,总想着去一探究竟。
有人说她狼心狗肺,生于叶家,享受着叶家的富贵,却利欲熏心,一夜之间将叶氏族人全部焚烧殆尽,令其百年基业顷刻之间覆灭;也有人说她上一世是天上仙,此生于凡间历劫,故而在修仙炼药一途有着无人比拟的天赋,可是她参不透世间百态,太过执着失去得到,所以她坠入魔道;还有人说她是厉鬼托生,祈愿世间无善,恶念长存,所以她喜欢饮血,钟爱杀戮,叶氏一族的性命便是她对魔治凡世的恭迎与献祭。叶娇最为人津津乐道便是她手中名为“晓梦”的药物。
梦娘听闻“叶娇”二字,慵懒顿收,那双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睛凝视的面前的这个人,冷声道:“吾名梦娘,长旻最好是记清楚这个名字。”
“叶娇,叶娇…我便是叫了又如何?”尽管叶娇的神色越来越冷酷,可是名叫长旻的女子气息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语调还透着一丝稚气与天真。
梦娘轻轻一笑,伸手抬起长旻的下巴,状似亲昵道:“长旻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那是因为我知道娇娇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长旻抱着梦娘的腰,很是依赖。
梦娘听闻,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轻笑,眉眼温婉。她伸手抚摸着长旻的发顶,喃喃道:“长旻,你要记得,在这个世上,我们孤孑一身,没有人是可以相信的。”
长旻沉声道:“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我都不能保证我可以,又为什么去要求别人呢!只要我可以强大到令人畏惧,这世上又有何人可伤我。”虽然这么说,可是长旻想起年少时求生的艰难,别人憎恶的目光,她也曾经痛过。她曾经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睁大眼睛观望觊觎着别人的人生,当想要而不可得,她曾怨恨过世间的一切,那种感觉如附骨之蛆蚕食她的心灵与神智。然而幸运的是,书本拯救了她,她向往笔者手下那个自由平和富足的世界。
“长旻,该回去了,明天还有任务。”
“好吧!”长旻站起身,心里觉得遗憾!
九个月后,南齐都城武安尚书令郑鹞的宅邸。
“云珠,快来帮把手!”来者一只手中抱看一盆青菜,另一只手拎着一桶清水。她的额尖溢出细汗,眼睛圆而大,很是伶俐可爱。
“来了…来了!”屋内跑出一个身穿灰衣的年轻女子,她的乌发被挽成双髻,右边发髻插着一根颜色晦暗的银色发簪。脸庞线条优美,杏眼桃腮,鼻尖有一颗小痣,娇俏又明艳。
女子才刚走近,就看见木桶中的清水中有几条鱼,这才问道:“青女,今天怎么有鱼?”
“大郎君今日和朋友一起泛舟,抓到了几条鱼,心血来潮想吃鱼脍,所以拎来厨房,要我们马上做出来。”女孩放下木桶,擦了擦脸上的汗,语调兴奋。
厨房里的马大娘听到了声音走了出来,看着两个小丫鬟只顾着说话不着急做事,呵斥道:“云珠,还不马上去杀鱼…”
“是,我马上去。”云珠马上高声应和,拎起木桶就跑。她可不想继续呆着,天知道马大娘有多啰嗦。
井离厨房并不是很远,等到了地方云珠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拿刀,她看着桶里的鱼,对着他们说道:”小鱼儿,你等等姐姐,姐姐马上就回来!”
不一会儿,云珠从厨房拿刀回到井口,发现桶里的水只剩浅浅的一层,而原本有的几条鱼全都不见了。她看了看周围,发现只有井口附近的地面比较潮湿,而别的地方连水印都没见着一个。
她走到井边,朝里一看便都明白了。
虽然井沿高而井口幽深,但她还是能看见井水中游动的鱼儿。
我是应该下去把鱼捞出来还是对着她们痛哭流涕…看来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云珠,你在看什么?”青女也学着云珠的样子,看着井里,可是她只能看见一片幽暗。她转过头,发现云珠的眼眶微红,泪水溢出眼眶,缓缓划过她白皙娇嫩的脸颊。这时,她的心里顿起怜惜之情,连忙问道:“云珠,你这是怎么了?”
“鱼…鱼不见了。”云珠转身指着木桶,哑声道。
青女的目光也跟了过去,看着空空的木桶,她圆溜溜的眼睛划过气愤,握起拳头,怒道:“肯定又是她们。”
“那我该怎么办呢?”云珠眼中一片迷惘,她蹲下,闷声抽泣,“我不想被赶出去,家中的生计可都靠我了,若我被赶出去,我阿耶一定会打死我的。”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子,任谁都能感受到她在哀求。
“没事,云珠,我们去求求大郎君。”
“不要”云珠伸手抓住青女的手,哀求道:“你也知道我们下人哪里有机会在大郎君面前说话,而且论马大娘的为人,她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青女看着云珠,眼中划过坚定,她反握住云珠手腕,说:“没事,云珠。这件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没有人知道。”她忽然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马大娘怕你做不好,所以又让我拿来了几条鱼。”
云珠看到青女身后的木桶,脸上总算带了笑意,她想起自己刚刚的窘迫,忽然手足无措,但还是对青女表达了一下自己对她的感谢。
“大家干的都是伺候人的活,我们更需要守望相助。”青女拍了拍手,“好!我们马上杀鱼吧!不然一会儿马大娘肯定要催了。”
“嗯。”云珠重重点头。
郑宅占地广阔,宅邸于此间历过百年风雨,虽经多次修缮填补,不复当年模样,可依稀可以瞥见郑氏一族往昔的风光。郑鹞虽然官居尚书令,可他并不得当今陛下信任,官职早已名存实亡。
郑鹞出生河间郑氏,原也是一大族,可小辈不思进取,等到了郑鹞的的父亲那一辈,族中出现的最大的官便是主簿。他们想更近一步,只能依附于沧州陈氏一族。郑鹞少时便有才名,被家中长辈青睐,得到了去沧州陈氏族学学习的机会。他在读书时便与陈家嫡系走得很近,刚过束发之年便得了举荐可以去朝中为官。当时的郑鹞志不在为官,可父命难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