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杀？还是不杀？（2 / 2）

打完电话后张樊还在盘算着怎么把今天的场子找回来。哼，你老子马上就要嗝屁了，到时候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狗屁公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哪要十年那么久，涩佐佑根本就不想留隔夜仇。去涩也打了个车一路跟着，现在张樊就是被盯上的猎物，只需要找个好机会给他来个一击必杀。

张樊的车到了一家酒店门口停下来。去涩判断这里应该是他入住酒店了，即刻叫司机停车，留下一百，“不用找了”。张樊手不利索，弄了很久才用手机完成付款。

去涩已经用感知能力把周围“看”得清清楚楚，骨刺已经选好出击的位置与角度。只等张樊出来，给他来一下。他的防御可不能跟那头野猪比，也就是野兔的水平，找准地方一扎一个透。

虽然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但是饭还是得吃。张嘉明带着天佐找了一家西餐店，今天说好吃西餐的。

“妈，要不跟几家医院说一下，别给张樊治疗了。让他受几天罪，最好落个残疾。”天佐给议张嘉明提了个建议。

“没那个必要。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那个人确实挺让人讨厌的。如果可能，我可以通过任何方式报复他，唯独不会拒绝收治他。我和你父亲开办这家医院，并不仅仅是当做一家企业对待，也是有救死扶伤的理想的。医院和医疗资源寄托了我们的事业、追求。如果作为报复的工具的话，是自贬身份了。因为这事而尘蒙了自己心，他不值得的。”

不值得……张嘉明平时给外人的印象就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女老板。在孩子面前则是个爽朗、任性的妈妈，毕竟有邝正杰宠着嘛，总觉得有点不大靠谱的感觉。如今却突然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一句“不值得”确实把涩佐佑震撼了一下。

这一恍惚，去涩那边准备好的机会错过去了。不过没关系，去涩重新锁定目标。就在要动手时，去涩犹豫了。

杀？还是不杀？

只需要一个念头，骨刺就会如离弦之箭，直奔后脑勺而去。然后刺入颅内，轻轻那么一搅和，弄出一堆浆糊。非常轻松，毫不费力。但是，真的要这么做吗？

再一想，自己的犹豫好像根本没道理啊。为什么不杀呢？在心理上可是一点负担都没有嘛，他侵犯我母亲，并且明显还心有不甘，不杀他难道留着过年？自己是什么人，是经历了2多个旧社会的人，那是人吃人的时代，自己也是被吃的那一方，哪还有对生命的敬畏与怜悯。

至于社会的制裁，根本不可能落到自己身上，因为不可能有任何证据。

不对。这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应该是：自己为什么要犹豫。

隐隐约约觉得这是一个问题，需要正视的问题。张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犹豫所隐藏的自我怀疑。

涩佐佑当下决定暂缓动手。要对付这个张樊随时都可以，他逃不掉也躲不掉。不急这一时。

带着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去涩撤了。

晚上在梦境世界时，在这个没有物质的纯信息世界里，涩佐佑心中小小的疙瘩变得越来越不能忽视，也越来越纠结。

可以确定的是，当初的犹豫确实是因那句“不值得”而起。张嘉明的“不值得”是自己从事医疗事业，不愿意将其作为报复的手段，等同于对信仰的坚持与呵护。那自己犹豫的理由又是什么？自己又在呵护什么，坚持什么呢？

这个问题想不清楚，涩佐佑不得安宁。突然灵光一闪，涩佐佑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自己是个异类。三个身体，还有超出常人且不科学的能力，这都让自己异于常人。甚至是否属于人类都需要好好斟酌。这个自我认知很早就有了，从认知到自己与人不同开始，从开始刻意隐瞒自己异常开始，这个“非人”、“异类”的认知就有了。只是一直被忽略了。

自己真的是人类吗？自己与人类的真实关系到底是什么？自己又如何在人类社会中存在。自己是游荡了几千年，又重返人间。“我是谁”这个哲学问题，并没有困扰涩佐佑。但“我是什么”，却一直存在心底。这是苏醒以来自己一直回避的问题，其实又时刻徘徊在心口的问题。这个问题让自己与这个世界总有一种疏离感。

原来一直在内心的孤独感来源于这里。不是来自于情亲的缺失，而是来自于这种自我认知。

那如果我今天做了。那会怎样呢？

自己完成了一次完美的狩猎，如同在后山做的那样。猎人和猎物。

那也意味着，自己用自己的特殊性凌驾于一个“同类”之上，凌驾于这个社会之上。

虽然这个“异于常人”、“优于常人”的自我认知可能一直都埋在心里，但是真的落实到行动上那就是另一个概念。这些具体的行为会铭刻在自己的记忆中，自己的历史上。一步一步远离“人类成员”这个自我认知。

感谢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