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第二百四十章 窘迫(二更合一)……(1 / 2)
从周日的早上, 父亲和母亲说要打离婚报告以后,接连几天,谢芷兰都没有看到父亲回家, 晚饭只有她和母亲俩个人吃,周三晚上,谢芷兰终于忍不住, 问母亲道“妈妈, 离婚报告你没打吧爸爸那天就是说气话。”
从私心里来说, 她并不希望父母离婚,而且在她看来, 俩个人争执的点,也不至于就闹到离婚的地步。
都慧芳没有直接回答女儿, 而是放下了碗筷, 起身从放在沙发上的包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女儿道“你看,已经打好了, 芷兰,你已经这么大了,不用考虑跟谁的问题, 我准备和你爸说把家里的钱分成三份,咱们仨一人一份。”
谢芷兰见父母动真格的, 拿筷子的手都微微打颤, “妈, 你认真的啊你和我爸有什么矛盾就闹得非离婚不可了”
都慧芳见女儿不接,又把离婚报告收到了包里,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一边喝汤,一边漫不经心地和女儿道“想法不同,而且因为沈玉兰母女的事,导致我现在对你爸一点信任都没有,离就离吧”
谢芷兰不得不提醒她道“妈,你不为我考虑,也得为表姐考虑吧你要是真离了,你还能帮攸宁表姐吗没有爸爸的人脉,蒋帆还愿意娶表姐吗”
都慧芳愣了一下,直直地看着女儿,“芷兰,你怪妈妈”
谢芷兰苦笑道“很奇怪吗难道不应该吗有什么大的矛盾,让你们非离婚不可就因为爸爸不愿意帮助表姐嫁到蒋家去妈,你脑子清醒一点好不好,就算换成是我们家出了事,爸爸还有能力让我嫁到蒋家去,他就会这么做吗”
都慧芳淡道“你和攸宁不一样,再怎么样,你奶奶也会护着你的。”
谢芷兰这时候才觉得和母亲完全无法交流,“我有奶奶,所以我就不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你们就可以为了家庭之外的事,而离婚吗”
谢芷兰这时候并不想和母亲吵架,按捺下心里头的不平,软声劝道“妈,有一点爸爸说的没错,现在表姐和蒋帆,确实不是门当户对,俩家条件差得太多,表姐就算嫁过去了,日子也不好过的。”
“攸宁,不完全是你表姐的事,还有姓沈的那个女儿,这么多年我以为你爸彻底和那边断了联系的,没有想到你爸竟然还给姓沈的女儿铺路,攸宁,我和你爸的感情算是走到头了。”
特别是昨晚她提出离婚以后,谢镜清的那句“我可以配合,”让都慧芳如坠冰窖,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
“他也想和她离婚”这个认知一旦出现在她脑海里,就怎么都压不下去。就算为了脸面,她这次都会陪着谢镜清把离婚证领了。
谢芷兰有些无力地道“为了这个,为了那个,你们就是不曾为我考虑过。行吧,你们想离就离吧,我今天不住家里了,去奶奶那边住几天,等你们把离婚的事办妥了,我再回来看看这个家要怎么分”
谢芷兰说完,就回房间里收了两三件衣服,临出门的时候,和母亲道“妈,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
都慧芳没有出声,等女儿走了,她一个人坐在饭桌边出神,过了一会,保姆小许过来问道“慧芳,你要是不吃的话,我就把桌子收拾了。”
都慧芳点点头,“行,你收吧”说着,自己回了卧室去。
周五下午,谢林森刚参加完五月的新通知学习会议,就听曲小杰说有一份他的电报,忙接过来看,发现是何姐寄来的,上面写着“叔婶要离,速回电。”
谢林森一懵,这是三叔和三婶要离婚的意思,忙去给家里打了电话。
电话刚好是何姐接的,听是森哥儿的声音,忙压低了声音道“森哥,电报你收到了吧”
谢林森皱眉道“收到了,他们俩为的什么要离”
何姐叹道“还是程家的事,你三婶那边想帮忙,你三叔觉得要适可而止,俩个人在周六晚上动了手,你三叔头上破了好大一个口子,当天夜里就说要离婚。这事是芷兰过来说的,你奶奶这两天身体不好,我没敢往她跟前说,就给你发了电报。现在估计是领导和组织上在劝,不然怕是早就把离婚证领了。”
谢林森宽慰她道“何姨,先不要和奶奶说,让奶奶安心养病,我这就给三叔打个电话问问。”
“哎,好,森哥儿,你好好劝劝,你三叔要是离婚了,一个家就散了。”
等和何姐这边挂了,谢林森就拨通了三叔的电话,接电话的仍旧是方东来,立即汇报给了谢镜清,听是林森的电话,谢镜清微微皱眉,还是去接了。
“林森,有什么事儿”
谢林森直奔主题道“三叔,这个节骨眼,你和三婶怎么好好地闹离婚”他今天学习“五一六”通知的时候,心里头就在冒凉气,不知道这个批判学术权威会不会闹到他三叔头上来,他三叔这几年还兼任行政工作。
不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三叔家里怎么发生内讧了
就听电话那头的三叔淡声道“林森,这是我和你三婶的事,你们小辈不要插手,而且离婚也是你三婶最先提的。”
谢林森又问道“是为了程家的事吗三叔,三婶可能心里着急,话赶话的没注意自己说什么,你们结婚二十多年了,不能各自退一步吗”
谢镜清没有说话,半晌道“林森,我会看着处理。”
谢林森见劝不动,也就没有再说,只是道“三叔,你和三婶再沟通沟通吧,离婚的事,你还是要慎重一些。”
谢镜清应了下来,顿了一下,又叮嘱侄子道“你自己在那边多注意身体,不要急着训练,等身体恢复好再说。”
谢林森没有想到,他三叔这边一和他挂了电话,就径直去找局里的党委书记,希望能批准他离婚。
这次不仅是都慧芳态度坚决,谢镜清的态度也很坚决,他发觉时至今日,他和都慧芳选的已经不是一条路,离婚对他们彼此都好。
党委书记见他又来说这事,把离婚报告扫了一眼,就放在了桌子上,劝道“镜清,我还是前头的那句话,离婚不是儿戏,还是要三思而后行,而且你也是老干部老党员了,你这一离婚,对于你个人来说,影响多差啊你和都慧芳同志如果没有不可化解的矛盾,我这边还是劝你不要轻易离婚。”
谢镜清道“书记,确实是有不可化解的矛盾,而且这次离婚,也是都慧芳同志提出来的,我们俩确实是没有了共同生活的基础。勉强下去,不过是在增加我们的悲剧。”
好说歹说的,党委书记到底在他的离婚报告上签字盖章了,谢镜清又去人事和劳资科那边盖了章,最后才是街道办。
都办好以后,周五晚上,谢镜清回了家,都慧芳正坐在饭桌前吃饭,看到他回来,当没看见一样,继续吃自己的饭。
还是保姆小许过来问道“谢局长,您吃了没要不要给你拿一副碗筷过来”
谢镜清摆摆手,“不用,我在单位里吃了。”然后看向了对面正在吃饭的都慧芳,“慧芳,我的离婚报告已经打好了,明天我们一起去民政局的婚姻办事处可以吗”
都慧芳见他一回来就说这事,冷嗤了一声,“行,没问题。”
谢镜清略点点头,直接往书房去了。
都慧芳抬头看了一眼门外的夜色,饶是坐在温暖的室内,仍觉得外头的夜真冷,无边的夜色像是在缓缓地朝屋内涌进,让小许把大门关了起来,又喝了一碗汤,半晌,身子才像暖和了一点。
小许在收拾碗筷的时候,忍不住问道“慧芳,你真和谢局长离婚啊那离婚以后你住哪啊谢局长这边经常不回来吃饭,大概也用不上我,慧芳,我跟着你走吧”
这个问题把都慧芳问懵了,因为她并没有考虑过搬出去住这件事,但现在小许一说,她不由想起来,这个房子是谢镜清单位分的。如果离婚了,她是不能再住在这边的,不然别人都会说闲话。
那她去哪里住呢
都慧芳一时有些头疼,见小许正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忙道“小许,你先在这边做吧,芷兰不是还回来吃饭吗而且家里的卫生也需要人帮忙。”
等打发走了小许,都慧芳心里不由烦闷起来,望了望书房的门。这时候,她心里已然有些许后悔,意识到自己先前过于冲动了些,离婚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容易,光财物上的割扯,都让她有些吃不消。
更不要说,还有随之而减的人脉、资源。
如今,她首先得解决住房问题,大哥不在京市,妹妹家自身都焦头烂额,她这时候也不便住进去。
这一晚,都慧芳辗转反侧,半梦半醒间都在想着,要不要和丈夫讲和但是第二天一早,当谢镜清例行公事一般地和她道“一会吃过早饭,我们就先去把离婚证领了,财产上你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
他冷漠得像是她和他不是二十多年的夫妻,而只是一对陌生人一样。
顿时一口郁气堵在都慧芳的心口上,完全打消了她讲和的念头,而是立即应道“行,那一会就去领离婚证,咱们的共同存款分成三等份,我们三个一人一份。等我找到房子,我就从这边搬走,不会耽搁很长时间。”
谢镜清点点头,“你可以继续在这边住着,我去妈妈那边住。”
吃完早饭以后,俩人就去婚姻办事处领了离婚证,然后谢镜清就直接回卫生局上班。
等晚上谢芷兰在奶奶家见到父亲的时候,得知他已经和妈妈办理了离婚手续,心里不由五味杂陈,和父亲道“爸,我真是想不到,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你和妈妈闹到了离婚这一步,我以为你俩看在我的份上,都会对离婚这件事慎重再慎重。”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他们俩个完全没为她这个女儿考虑分毫。
谢镜清看到了女儿脸上的落寞,温声和她道“芷兰,你已经成年了,应该知道婚姻是需要感情基础的,现在我和你妈妈完全没有了一起生活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