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六章 条件(1 / 2)
“要不你活着,要不你死透了,只要不是其他状况,我可以接受这种程度的安全。”
可门和炉沙吠克僵持许久,月精灵勉强接受这个荒谬的计划,可门站在洞窟前目送矮人国王消失,暗忖炉沙吠克是否曾在巨石窗前徘徊,最后放弃踏入未知异域,他对这一带似乎相当熟悉。
困苦的一年过去,炉沙吠克并没有出现,比起囚牢生活,更让人难受的是冷到骨子里的孤寂,不仅被朋友遗忘,连敌人也无法发现他的藏身地点,只剩凛古山脉凝视着失去记忆的月精灵。
可门渐渐发现,凛古山脉其实有意识,那意识包裹着月精灵伤痕累累的精神,每当可门狂怒得想自杀时,便会有股冰寒之力逼迫他冷得蜷缩在火塘旁昏睡。
每次清醒,可门便发现他又变强了一些,同时也产生不同的想法。
第一次快饿死时,有头啃食苔藓的岩羊误入洞穴,可门抓住这个机会,第二次、第三次都有动物奇妙地送上门来,不可能是偶然。
后来,自投罗网的温驯动物消失了,当可门开始召唤他的食物,费尽心思生存下来时,他发现自己早已是个巫师,强壮而且不畏寒冷。
巫师追寻谜题,同时绝不轻饶敌人,精灵式的忧伤已经淡去,这个崭新的可门跃跃欲试,甚至地火锁链也无法阻止他运用魔力探索环境。
可门让心灵犹如展翅的飞鸟,忘了自己是月精灵,忘了他是可门,只是凛古山脉外缘的一双幻象之眼,偶尔饿了就如野兽般随意召唤猎物或采集无毒苔藓填饱肚子,甚至使飞鸟在洞窟筑巢产卵,可门则继续无尽的沉思,在鸟兽与树木的梦境中漫游,等待谜题线头出现的契机。
五巫竞赛,失去的生命,炉沙吠克失约的真相,无解的地火锁链,漫长岁月过去,可门仍不曾放弃,某年某月,一个银白长发的少年巫师带来了变革。
“也许炉沙吠克在去找沙利德报仇的过程中出事了,我祈祷他如英雄般死去,千万别落入我的遭遇。”可门说。
“当时如果炉沙吠克还活着以及神智清醒,必定会来解放我,但他从此音讯全无,后来矮人历史典籍上只记载炉沙吠克前往一场远征,相关撰述暧昧不明,且被人恶意破坏,千年之后更是不可考。”
“怎么会这样……”黑娜还沉浸在那个震撼的故事中。
“而且矮人寿命只比人类长些,无论如何,现在炉沙吠克也早就不在人世,一切都湮没在历史之外,雪沙之下。”
“但那个矮人国王没想过万一无法及时回来,难道就没有备用方案吗?”黑娜不可置信的问。
“虽然他嘴上说得那么无情,但我想是有的,合理推测为了保护我的藏身地,谁也不知道炉沙吠克委托何人在他无法赶回时替我开锁,那人失约未至,因此破坏这条地火锁链的方法和锻造工具都失传了,但我知道那尊岩魔还在深处沉睡。”可门叹了口气。
“你待在这儿这么久了,不会很痛苦吗?”黑娜问出口后才觉得这句话很没意义。
“永冬之境没有季节变化,有时候我分辨不出一年或十年的差别,只能从动植物改变确认又经过一段日子,遇到海奇亚斯后我才知道人类历史经过这么久了,晨星学会还存在世上。”精灵巫师似乎也享受着难得的对话机会。
黑娜拉拉瓦肯礼的袖子,以眼神发问。
──我们要不要把老师的困境与沙利德的阴谋告诉可门?他们共同的敌人都是沙利德,而且老师现在正需要帮手。
──笨蛋!别乱讲话!
瓦肯礼龇牙。
黑娜得知连晨星学会也靠不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那你知道复活草长在哪里吗?”不顾瓦肯礼瞪人,黑娜还是一股脑儿先问再说。
听完可门既悲伤又诡异的故事,浓汤与面包片不知不觉也一扫而空,话题虽然紧张,气氛却温馨慵懒。
可门有趣地捧着黄麦子国王化身的小石子研究,精灵巫师并未顺藤摸瓜一路追问海奇亚斯的危机遭遇,只是跳跃性地回答黑娜的问题,但黑娜搞不懂为何问问题的人是她,她却好像不知不觉说了许多自己和老师的事?
“复活草?”
“老师说复活草只在凛古山脉才有。”
“植物名在这里毫无意义呀!”可门微笑。
“老师有画图给我。”黑娜大喜过望,马上抽出对照图递给可门,瓦肯礼想阻止已经晚了。
“嗯……”可门顺手接过,端详海奇亚斯所描绘的复活草标本特征。
“怎么样?”黑娜握紧手心压在大腿上,上半身往前倾,深怕听漏半个字。
“有些特征我在这一带稀有附生植物上见过,但肯定不是这张图里的复活草,我想,这种『复活草』想必生长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可门若有隐意说。
黑娜原本期待复活草或许就是可门告诉海奇亚斯的情报,毕竟他被迫住在这里这么久,如今东道主一无所知,她只好失望地揉着手指。
“总之不嫌弃寒舍的话,请在这好好休息。”精灵巫师比预期的要和善可亲。
黑娜的确是累坏了,不知距离复活草还得跋涉多远,她几乎马上裹着披风趴在火塘旁的毛皮陷入梦乡。
夜半时分,黑娜被对话声吵醒,她没张开眼睛,只是模模糊糊听着。
瓦肯礼和可门在说话?但他们用的是黑娜听不懂的别种语言。
火精的声音愈来愈急促高亢,精灵巫师则懒洋洋应着,黑娜听见海奇亚斯的名字常常闪过,所以他们是在聊老师的事?
瓦肯礼太狡猾了,要她不许说出老师的情况,自己却和可门谈论那些沙利德的阴谋,黑娜也很担心呀!
难道他们对她年纪小又是女孩子有意见吗?黑娜不知道瓦肯礼几岁,但可门铁定超过一千岁了,他们不把黑娜当成严肃的谈话对象并不意外。
可恶,听不懂。
现在质问也没用,他们不是马上闭嘴就是带开话题。
黑娜又在寒意与困惑中睡着了,这次结结实实睡到隔日中午,洞窟里晒不到太阳,只有贪嘴的烛虫静静发光,暖和空气与被屏障的安全感让黑娜忘了现实,以为天还没亮,她在老师的塔里满足地休息,等待新的一天到来,生活平静如昔。
“糟了!瓦肯礼!你怎么没叫醒我!我们还要赶路!”黑娜大叫着跳起。
“醒了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精灵巫师在几步远外席地而坐,小锅已经被清洗过,满上新的热汤,可门先一步张罗好早餐,或者对黑娜来说该称是午餐了。
“瓦肯礼呢?”没想到洞窟里只剩可门陪着她,黑娜立刻害羞起来,尴尬地询问火精的下落。
“瓦肯礼去打猎了。”可门回道。
“可是我的干粮还够吃呀!”黑娜焦急的说。
严格说来,他们根本不知道还要走几天才能找到复活草,而且为了报答收留他们过夜的可门,替行动不便的他补充食物库存也很应当,黑娜一听他们今天大概不会出发还是焦躁无比。
老师等于又要多等一天,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复活草的事迟迟没有进展。黑娜虽然很在意这两人半夜窃窃私语,但看到可门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只好暂时按下不表。
“瓦肯礼说,如果你生病就更麻烦了。”可门转告火精的话。
“我很健康的。”黑娜着急地强调。
“凛古山脉这边的生物都具有魔力,如果黑娜没做好充足的身心准备,人类不是发疯就是生病中毒。”可门说。
黑娜只好照精灵巫师的建议乖乖休息,同时好奇观察可门在巢穴里从事鞣皮缝纫以及编织等等各种工作,听他描述凛古山脉的神话传说,时间飞快流逝,最后一丝阳光隐没时,瓦肯礼拖着一大堆猎物回来了。
尽管瓦肯礼表示他不必带着黑娜这个拖油瓶探路快多了,这样早出晚归的模式持续两天后,巫师学徒再笨也发现火精很有问题。
“瓦肯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