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阻援（2 / 2）

关盛云扬声道：“高藤豆参将听令！你率领各营精锐骑兵，立刻在军前展开，建立军情壁垒，不得让敌骑窥探到我军阵虚实。被敌突入者斩！”

高藤豆领命而去。

很快，两道松散的骑兵散兵线在阵前里许拉开，骑士们挥舞着马刀和骑枪，兜着小圈子，驱赶着赵三喜匆匆派出的十几个游骑斥候。

关盛云继续命令道：“除刚锋营、亲兵营外，其余各营以队为单位，结品字空心阵。各队小阵，枪兵前排两排，左右后方各一排，半跪坐地据守。弓箭手居中，敌骑百步时漫射。弩手居后，敌骑两百步时漫射。敌骑五十步，弓弩手全体急速射。刀盾兵留半，阵中策应。各队抽枪兵一果，与另半刀盾兵暂交谷白桦游击听命。各营大阵间务必留出丈余通道！”

营官们匆匆回营整队。

关盛云再次下令：“谷白桦游击听令：你安排人手割些青草，疏落着撒在大阵后面，阵后二十步，堆些草堆，旁边摆放水桶，务必装满清水，刚锋营和各营刀盾枪兵伺伏左右。”

“得令”。谷白桦抱拳，然后大步离开。

“关建林游击听令：你率亲兵营保护帅旗，未得本将命令，不得出击！”

“是。”关建林一叉手，侍立在旁。

最后，关盛云吼道：“传令兵，传我命令！敌骑一路至此，人困马乏，我军当道成阵，敌进退失据，势必强行冲阵，以图侥幸。阵型不可稍懈，被敌骑破阵者全队皆斩！未得军令不可追击逃敌，妄自脱阵者纵有斩首功亦斩！前排枪兵不得起身，回顾者后排斩之！”

“遵命！”各将轰然领命而去。

远处。

赵三喜派出的十来个斥候，始终没有能突破近二百精锐骑兵组成的两道锋线，对方的布置完全看不到。还有两个过于靠近，马力不济，没能跑出高藤豆的前后兜围。

副将高藤豆，将敌人的首级挑在枪尖上，炫耀着两次横掠己方阵前，引起一阵阵的欢呼。

另一个有斩获的骑士是游击龚德润的家丁。有样学样地，先是屁股离鞍挺身站在马镫上，一手操缰一手提着首级的发髻，纵马驰到援军左近，肆意谩骂挑衅一通，再驰回己方军阵。满脸得色的龚德润，向关盛云的方向投去貌似不经意的一瞥，扬手抛出一小锭银子，骑士在马背上探身，一伸手抄个正着，漂亮的动作又为自己和家主博得一阵彩声……

赵三喜和将领们没心思关注这些。

他们在听取跑得最远的斥候的汇报：敌人好像没有辎重，不少人还在忙着砍树，应该是临时做拒马。壕沟挖得不深，连简易的木栅栏都没有。阵线看着不怎么厚实，旗号有五六个营的规模，将台是个小土包，足足一营兵护着。敌阵把官道和两侧平地差不多都堵上了，再外侧，则撒了很多铁蒺藜，一时半会儿肯定没法趟过去。阵间有通道，但阵后看不真切……

几个队官你一嘴我一嘴的分析：壕沟没多深、临时做拒马、也没有木栅栏……从草草而设的防御工事等种种迹象判断，敌人也是刚到不久，要不要冲一下？

赵三喜有些迟疑：“为什么贼人没有辎重？阵间为什么会留通道？会不会有诈？”

刚刚折损的两个斥候，都是马兵游击司马昌西的部曲。红了眼睛的司马昌西想都没想地回应道：“副帅。辎重队走不快，还在后面。敌人也是喘息未定，知道当不住我军硬冲，所以故意留出通道做疑兵之计！别犹豫啦，等到敌人辎重开上来就真过不去了！下令吧！”

赵三喜闻言想了想：“也没其他办法。先冲过去，进城再说。反正敌人大多是步兵，比脚程咱们肯定不会输！”

大错就此铸成……

*旗语

塘骑斥候前进侦察并不是孤身行动，即使小规模行动也会若干人一队结伴而行，每组至少有两人，各组之间保持目视距离。

如果是探路，前哨组往往由五名以上斥候组成，每人都会携带五色小旗和高招（很长的竹竿做旗杆的专用旗通报路况：可单列行军举高招一面、可双列行军则举两面……道路宽阔可全军自由通行则五面高招并举。五色小旗也有不同的含义：见树林举青旗、水泽举黑旗、遇敌举白旗（想不到吧？这是按五行对应的五色制定的方式、山险举黄旗、烟火则举红旗……

如果是侦察敌情，高招就不用带了，只用五色小旗。首先举白旗，示意遇敌。随后还要传达更详细的信息：敌众则磨青旗（磨旗：像磨盘一样旋转挥舞、敌寡则磨白旗、敌急则磨红旗、敌缓则磨黄旗、狭路相逢交战已不可避免，则磨黑旗——磨旗的方向便是来敌的方向。

当然，这是通例。各将领还会根据自己的习惯制定更详细更具体的通讯方式与旗语含义。拒《虎钤经》记载，主将的指挥旗可达五百面之多。

后面的第二组接到前哨讯息后，要重复一遍，确认无误，则依次向后传递，后面每一组都要如此。

最后一组径直返回中军帅帐，任何人不得阻拦。

由于前哨塘骑（也有步塘，比如爬山侦察发现敌情时往往已经身陷险地，为了让他们克服恐惧心理传回必要的信息，军法规定：塘兵传达完敌情后可就近隐蔽，不必返回军中参战，战后归营即可。无论胜负，每人均记斩首功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