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塞木司部落（2 / 2）
一座座用巨大石块垒建如碉堡般的房子，和林子融合在一起。放眼望去，塞木司部落就像一张奇异而巨大的网，罩在了林子之中。在每座房子上方的门洞之间，都用巨大原木搭成一座又一座的独木桥，户户相连，层层相通，纵横交错地交织在一起，让人辨不出方向。而装饰在窗框和门楣的绿晶石，在厚实石壁的映衬之下仿如灰暗天空上一颗颗明亮的星星，显得格外耀眼。
岵洛斯步伐轻悠地走在碉堡之间的草地上。
凌小曦抬头好奇地打量着桥上的塞木司人，发现他们和卯池一样，都用质地厚实的头巾把额头包裹起来。男子的耳后都束着两根又黑又粗的辫子，头巾的两头捆在了辫子上面，宽松的深色裤子上面是图案斑斓的上衣。而塞木司女子的头发则缠绕着颜色鲜艳的头巾，挽起了像圆盘一样的发髻，穿着黑色的裤子和缀满小晶石的短裙子。
他们的出现很快也引起了塞木司人的注意。他们在桥上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充满好奇地打量着这一群打扮古怪的人。
在桥上和窗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还对着他们议论纷纷，仿佛在看游行表演一样。凌小曦觉得很不自在，只希望岵洛斯能再次奔跑起来。
“小曦，你看上面……”成越忽然在她耳边说道，兴致勃勃的声音好像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你看一下那些木桥，有没有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有趣的东西？”虽然在这种情况下凌小曦极不情愿抬头，但她还是向上瞥了一眼，一座木桥刚好在她头顶上经过，“你指的是桥底上刻的那些圆形的图案吗？”
“嗯。”成越的声音带着笑意，“你再看一下其它的木桥——”
她又抬头向前面的木桥望去，发现下面也刻着一样的花纹，“还是圆形的图案，那图案有什么特别吗？”
“小曦，你再慢慢看一下其它的木桥，你一定会发现一些规律的。”
“图案的规律？”成越的话引起了她的兴趣，凌小曦开始向旁边的其它木桥张望，“这座桥下面是菱形的……这下面刻的是长方形……”
她不断地看着沿路经过的桥底，盎然的兴致让她不再为挤在桥上的人而感到拘束了。
“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成越笑着问道。
“嗯……桥底的图案只有圆形、椭圆形、菱形和长方形四种，横在我们前面的都是圆形和椭圆形的，和路平行的桥的图案是菱形和长方形的……”凌小曦说话的当儿，岵洛斯从一座高大的碉堡房子旁边拐了过去，挂在他们头顶上的桥更多了。
凌小曦再抬头望去，却发现横在他们前面的桥底现在变成了菱形和长方形了，她突然明白过来，高兴地说道：“这些图案跟方向有关！我没说错吧？”
“是，不过只猜对了一部分。”成越愉快的声音好像正和她玩一个猜谜游戏。
“才一部分吗……”凌小曦嘀咕着，继续转动大脑看上面令人眼花缭乱的木桥。
嗯……我前方的木桥的图案是菱形的，但既然图案是表示方向，那再前一座的木桥底却怎么是长方形呢？而一些斜跨在路上的木桥却又是两种图案混合在一起。
这时，岵洛斯为了避开晾在空地上的一张被子，从一座房子旁边走了过去，凌小曦头顶上横着的木桥却变成圆形和菱形、长方形和椭圆形的组合了。
凌小曦顿时感到头晕眼花，脑子像打了结一样根本没办法解开了。
“小曦，怎么样，发现规律了吗？”成越带着嘲笑的语气问道。
“呃……”她知道自己再看下去的话，说不定就会从岵洛斯一头扎到地上了，只好说道：“好吧，我认输了……”。
成越笑了起来，带着一丝调皮地说：“我告诉你我的发现，但作为交换，你也告诉我你在这里发现了什么，好不好？”
凌小曦骨碌转了一下眼珠，笑着回答：“好，成交！”
这时，岵洛斯已经绕过刚才的房子又回到了之前的路上。
“小曦，你看，我们现在是向东走，所以横在路上那座向南的木桥是刻着菱形的……”
“但也有这样横着的桥是刻着长方形的呀……”凌小曦微颦眉头，这正是让她最迷惑的地方。
“傻瓜，在这么大一个建筑群，只分南北方向是找不到位置的，必须要有一个参照才行。部落里的桥向南刻的是菱形，向北的刻长方形，向东的刻圆形，向西的刻椭圆型。但这个方向都是以木桥连通的较为高大的碉堡为准的。”成越说着指了指前方一座高大的碉堡说道，“小曦，你看一下是不是这样……”
在岵洛斯经过那座碉堡的时候，凌小曦抬头望去，发现果然如此。新的发现让她兴奋了起来，她饶有兴致地沿路验证着他的说法。
“好了，我知道了，如果桥是向着东南方向的话，就会同时刻上圆形和菱形的图案！”
“没错，就是这样。”他快乐地说。
“在这个像蜘蛛网一样的迷宫里，这种做法真是很聪明呢！”凌小曦赞叹道，才发现自己一直仰着的脖子已经有点发硬了。
“好了，小曦，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你在这里发现了什么了……”他似乎很想让这个游戏能继续下去。
“我……”凌小曦抬头望去，发现满眼都是紧随着他们的目光，而在前方一座桥的门洞里，有几个女孩正互相推搡打闹着，视线却落在了成越的身上。
凌小曦灵机一动，笑道：“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原来盯着你不放的女子，她们发髻上大多数都插着彩色的羽毛……”凌小曦顿了顿，不怀好意地说：“说不定这些女孩看上了你，会挽留你在这里呢……”
“哦，是吗——”成越拖长的声音带着笑意，“巧了，我也发现了一样的规律，原来那些盯着你不放的男子，他们头巾上大多数都绑着一条黑色的绳子，说不定这些男孩也看上了你，会挽留你在这里呢……”他说着压低了声音，在凌小曦耳边说道：“既然这样，要不我们就一起留下来吧……”
“贫嘴！”凌小曦难以掩饰脸上的笑意，把头转开了。无意的一瞥，却发现炎旭和珋霏的岵洛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们旁边了。
珋霏的手紧紧地抓在岵洛斯的项圈上，正神情阴晦地看着他们。凌小曦的笑容骤然凝住了，仿佛突然被人推进了深不见底的冰窖一般。
我刚才究竟在干什么了？我怎么能够这样放纵自己呢？我答应过珋霏的，又怎么可以留恋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快乐呢？
一想到最终还是要放手，凌小曦的心又再次不能自已地抽搐起来。
“小曦，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没有……只是有点累了……”凌小曦低下头，努力克制着内心的痛苦，“成越，下次我还是和炎旭在一起吧……”
“你知道我不会的。”
“但是……”
“小曦，你这几天一直躲在炎旭后面，到底想躲到什么时候呢？”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愠怒。
“我没想躲，我只是不想让珋霏察觉出来……”凌小曦心虚地说，又顿了顿，一咬牙说：“成越，我们已经来到塞木司部落了，我们应该更加谨慎才是。如果你总是和我在一起，珋霏会看出来的，你还是多留点时间在她身边吧……”
“小曦，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想到了最后才出岔子！”
“不，你在说谎——”成越压着声音说，把手按在她的手背上，滚烫的体温似乎要融化她冰冷的手，“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都没有，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说的就是实话！”凌小曦一狠心，用力地把手抽了出来。
一阵微风掠过，金黄的花瓣带着对树的无限眷恋，在空中旋舞着生命的最后乐章，纷纷扬扬地飘落在他们的身上。
在缤纷的落英中，他们沉默了片刻。
“那好吧……”成越打破沉默的声音居然带着一丝笑意，“你现在不说没关系，反正——”他的笑意更明显了，“我很快就会让你亲口告诉我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凌小曦慌了一下，成越却没有理会，指着前方笑道：“小曦，你看，我们很快就到了。”
凌小曦抬头望去，穿过几座错叠的木桥和树缝之间，果然看到了一座宏伟高大的柱形碉堡屹立在不远处。
“羲灵库司，你现在这个表情去见塞木司酉长和大祭司好像不太合适吧？”
凌小曦怔了怔，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了一个笑脸，“请白骁弈放心，这些礼数我还是懂的，只是我们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请白骁奕不要再花时间为我费心了，好吗？”
“真遗憾，”成越慢条斯理的声音带着丝调侃，“虽然开始我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我却发现你让我省点心都不行呢——”
“你……”凌小曦一时噎住了，生气地把脸转了回来，成越却在后面忍住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