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破晓重返（2 / 2）
“嘿，说起来也真的惭愧，我平时也不经常开车。今天就是倒霉，这辆车本来是三牛的，结果他早不病晚不病的，偏偏就赶在今天要到镇上去接人的时候病，村里懂开车的人又不多，我就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大叔，你要到镇上去吗？捎上我们可以吗？”他边说边把石块塞到了轮子的下面。
“可以，可以！”大叔敦厚地笑着，露出了参次不齐的牙齿，“有你这个老司机在我心里还更踏实呢。”
“好咧！”炎旭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大叔，你上车挂低档加油，我和大哥在后面一推车就可以出来了！”
“哦！好！”大叔把毛毡帽戴回头上，乐呵呵地跑去打开了车门。
炎旭又朝成越挥了挥手，笑道：“嗨，大哥，快过来帮忙啊！”
“好，马上过来！”成越的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笑意，快步向车后走去。
珋霏站在凌小曦身边嘀咕道：“小曦，你看那个炎旭就会装，明明他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把车弄出来了，还瞎搞一大堆，简直就像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他还浪不浪费时间呀——”
凌小曦看着炎旭笑嘻嘻地走向车后，笑道：“珋霏，这里是人类世界，如果他们不这样做的话，我们很快就会泄露身份了。他们只是按照人类世界的方式来做事，这叫入乡随俗，明白吗？”
珋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小曦，你也说得对，只是我真的有点不习惯……”
她们说话的时候，炎旭和成越已经站在车后了，汽车加大油门的声音“呼呼”地响着，正在向前艰难地颤抖。好一会儿，炎旭才轻轻地把汽车向前一推，汽车“呼”地一声马上从坑里冲了出来。
大叔在前面刹停了汽车，回过头朝他们招了招手。炎旭不客气地跳上了副驾驶座，而珋霏尽管忍住没有说话，但她脸上亢奋的表情已经毫不留情地把她出卖了。成越最后上车时“砰”地把门关上。凌小曦坐在了他和珋霏之间，虽然车里面的空间并不大，但我还是刻意地向着珋霏的座位靠去。
汽车在蜿蜒的山路上小心翼翼地跑着，就好像一只在黑色丝带上慢慢爬行的灰色甲虫。路边上的积雪越来越少，沿路走去除了偶尔碰到台“轰轰轰”震天响着的手扶拖拉机以外，就只有一辆小型的货车不耐烦地从他们后面超越而过。
“喂，小伙子，你们从哪里过来的？看你们的衣着像是城里人呀，怎么会一大早等在路边呢？”大叔的眼睛仍然盯着前方。
凌小曦一听，连忙望向了成越，但他却好像跟自己没有关系一样，仍然惬意地靠在椅背上，只是带着丝笑意瞥了她一眼，然后又从容地望向了前方。
炎旭在前面马上接口说：“哎呀，告诉你呀大叔，我们昨晚真是好惊险，简直就是死里逃生。我们本来是到山里面去露营的，但——大叔，你猜我们昨晚在树林里遇到什么了？”
“你们遇到什么了？”大叔的兴趣也来了。
“我们居然遇到一只黑熊！在山里面，夜越深就越冷，我们实在睡不着，就围着火堆取暖烤肉吃，结果就把那只黑熊给引过来了。我看它肯定是饿坏了，居然不怕火，站在帐篷后面瞪着眼睛看我们，我们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都以为死定了。幸亏黑熊和我们对视了好几分钟后又摇摇摆摆地钻回林子。黑熊一走，我们拔腿就跑，幸亏还跑对了方向……”炎旭绘声绘色地说着，连一直望着窗外的珋霏也忍不住盯着他的后脑勺看。
“呵呵，小伙子，你们真的很走运，这林子里经常有黑熊出没的，上一年我们村里就有个老头进山采山货给黑熊咬了个半死，最后还是他装死自己逃出来的……”突然，车辗过路上的一块大石头，他们在后面措手不及地被狠狠地抛了一下，珋霏慌忙抓住了前面的扶手，成越却在凌小曦被抛起之前把她的腰搂住了，凌小曦坐稳后瞥了他一眼，他却若无其事地把手缩了回去，把脸望向了旁边的树林。
“哦，对不起……”大叔看了看旁边被抛倒在座位上的炎旭。
“没关系！没关系！大叔，我身体好，给你抛一抛当是锻炼身体，但你这车再抛的话小心会散架——”炎旭拉着窗上的扶手又坐好在座位上。
大叔“呵呵呵”忠厚地笑着，然后又神秘地问道：“嘿，小伙子，你们昨天一整晚在林子里，有没有看到天上出现大鹰啊？”
珋霏一听腰“噔”地一下撑直了，目不转睛地瞅着炎旭，炎旭却拼命点着头说：“有！有！有！好大的一只呢！”
珋霏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看样子如果不是在车上的话，她早已经冲到前面把炎旭的嘴巴捂住了。她挑了一下眉头正想插嘴，凌小曦连忙拉了一下她的手，指着窗外说：“珋霏，你看！”
在珋霏望向窗外的同时，大叔惊讶地说：“啊！你们也看到了？！我还以为麦老头在吹牛呢……”
“看什么呀，小曦？”珋霏皱着眉头咕哝着，一边把头转向她，凌小曦马上用眼睛向她示意，她用嘴形说了一个“哦”字，然后又把头转向了外面。
“……麦老头今天一大早从山里回来，逢人就说他在天亮之前看到了好多大鹰，想不到你们也看到了。哎，小伙子，你们看到的大鹰是怎么样的？”
“我们看到的大鹰呀，可厉害了，体型嘛比你这辆车小一点儿，一边尖叫一边在天上盘旋，有时还俯冲下来，肯定是在跟山里的野人搏斗——”
大叔愣了一下，拉长声音说：“小伙子，你是拿大叔来开玩笑吧，这里哪有什么野人——”
炎旭哈哈笑着拍了拍大叔肩膀，“大叔你真聪明，一下就给你看穿了，我们一整晚守着火堆没睡觉，都没看到天上有什么大鹰，不过既然这里有野人，说不定也有大鹰呢，大哥，你说是不是啊？”炎旭扭过头朝他们挤了挤眼。
“嘿！瞎说！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不要说野人，连个野人脚印都没有看过，那个老麦还说那大鹰张起翅膀有飞机那么大，还一大群几十个，吹牛还真是连个谱都没有……”大叔晃着脑袋说道，又把档杠向上推了一下。
路上的积雪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没有了，但大叔仍然是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在山路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接上一条像样的公路了，遇到的汽车也渐渐多了起来，除了连绵的山脉，沿路还不时看到一些依山而建的房子。
沿着山脚的路蜿蜒前进，汽车很快就开进了镇里面。山里的小镇虽然热闹却并不喧哗，古老的砖房和像方盒一样的楼房交错而建，在连绵山峦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朴素。
大叔一边开车转悠，一边不停地告诉他们镇里面的一些情况。珋霏则一直兴奋地盯着窗外，好几次指着外面想问凌小曦，结果话都还没出口又被新的东西吸引住了。
“小伙子，前面那家就是镇上最好的宾馆了，周围吃的什么的都方便，你们要不要在那里住？不过如果嫌贵的话前面还有一家……”大叔指着一家红色外墙、古香古色的旅馆对炎旭说。
“不，那家就行了！”炎旭马上说道，然后又笑嘻嘻地说：“我们在山上已经吃了不少苦头了，好不容易把命捡回来怎么可以亏待自己呢？大叔，就前面停！”
面包车缓缓地停在了宾馆的门前，他们跟热心的大叔道谢后，从车上下来了。
珋霏抬头细细地打量眼前这座与娄枭完全不同的四层建筑，正想往里面走去，炎旭一手把她扯住了，“喂，我们走这边！”
“我们不是进去吗？”
成越笑着说：“从今天凌晨一直到现在，你们什么东西都没吃过，又跑了一大段路，你们的肚子不饿吗？”他说着看似无意地瞥了凌小曦一眼，给这么一说，凌小曦才发现自己的确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成大哥，你看我，一兴奋居然连自己的肚子都忘记了！”珋霏马上高兴地挽起了成越的手，“成大哥，我的肚子都叫起来了，你要带我吃这里最好吃的东西，好不好？”
凌小曦呆呆地望着他们走去的背影，本来以为自己既然明白了就可以接受，却想不到心里还是会这么难受。
“小曦，还不走？吃醋了？”炎旭走到她身边问道。
“你胡说什么……”凌小曦假装不在乎地说，马上往前走去，但视线却避开了他们。
炎旭一边走，一边盯着她看，突然说道：“小曦，我帮你把大哥拉回来！”
“喂！炎旭！你想干什么？”凌小曦慌忙停下脚步，把他拉住了。
“当然是帮你呀！你才是我的大嫂，大哥怎么可以冷落你呢？”
“嘘——你小声一点！别制造麻烦了，好不好？”
“我制造麻烦？”炎旭嚷道，“小曦，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呀？你明知珋霏对大哥的心意，她这次出来难道真的是为了找圣女艾琦可吗？她只是为了我大哥！”
“炎旭，你和珋霏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炎旭狠狠地盯着她说：“那又怎样？小曦，我只是个粗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我告诉你，虽然我们和珋霏一起长大，但我们都只是把她当成小妹，这些问题你们怎么可以搞得不清不楚呢？”
“你说的我当然清楚，但炎旭，你应该比我更了解珋霏，如果她现在知道了我和你大哥的事，你说我们这一路还可以顺利去找圣女艾琦可吗？”
“这……”
“炎旭，你放心，等我们回去了我一定会跟珋霏说清楚的，我也相信你大哥会处理好这件事……”凌小曦正说着，他们突然在前面停了下来，珋霏转身奇怪地看着他们，喊道：“小曦，炎旭！你们怎么还不走啊？吃饱了再说好不好？”
“来了！”凌小曦挤出一个笑容挥了挥手，却避开了成越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