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甜蜜的深山之行（1 / 2）
车沿江而行，这时江面上朦胧的水雾已经在阳光下散去了，一艘艘豪华的邮轮点缀着江面，拖出了白色长长的浪花。穿过气势宏大的跨江大桥，很快就把高楼林立的城市抛到了后面。车在山路上飞驰，向山脉的腹地奔去，抬头远眺，山峦白雾索绕，悠远而神秘。
走了一段时间后，车从大路的一个分岔路口下来，接下来路便越来越难走了。泥路使越野车慢了下来，路上突如其来的大坑好几次把凌小曦高高抛起，撞得生痛。不过这丝毫都没有影响到炎旭的驾驶乐趣，他一直哼着歌，还不时把手指放在方向盘上打拍子，而成越看起来已经习惯了，对于炎旭不时出现的鲁莽驾驶居然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下午一点多，车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镇。虽然是个小镇，却没有什么像样的建筑物，除了在一条大街上有几座三层的楼房外，都是些低矮的砖瓦房子，小镇有卖山货的小店铺，有简陋的理发店，还有卖日用品的小商店，汽车并不多，所以当他们的越野车经过时，不时有人好奇地张望。最后，车在一家小面馆前停了下来。
“哇——好香——”炎旭伸长脖子吸了一口，“我先进去看看！”说着便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门口那条打盹的大黑狗抬头瞧了他一眼，然后又懒洋洋地趴回地上了。
这是一间家庭作坊式面馆，布置得很简单，三张方桌和几张长木凳就挤满了铺子，煮面条的灶台放在店门口，锅里的水还冒着热气，盛着辣椒和配料的大碗放在灶台上。
听到他们的声音，一位大叔拨开鲜艳的碎花门帘从里屋走了出来，用带土音的话热情地招呼他们。
“小曦，你想吃点什么？”炎旭拿起桌上的一个杯子，用衣服擦了擦，递给了她。
“谢谢了，我什么都不想吃……”
“你不舒服吗？”他惊讶地打量她。
“你那手车，我没把今天的早餐吐到你车上，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大哥，不关我事！”炎旭连忙跟成越解释，“你说要尽快到的，我不是按您的意思去办吗？”
“行了，我没事……”凌小曦见他紧张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我到外面吹吹风就好了，你们先吃吧，我迟一点再过来。”
尽管是盛夏，但山里却很清凉。凌小曦走出门外，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发现对面一家山货店的石阶上，坐着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奶奶。她穿着深蓝色的土布衣服，在暖和的阳光下半眯着眼睛，守着一只大竹篮。篮子里放着一些干货，而把手上则用红线挂满了小香囊，颜色十分鲜艳可爱。
“真好看——”凌小曦想着，走了过去。她蹲在篮子前，把一个小香囊捧在手心里，细细地欣赏着上面图案。图案很质朴，明显是手工绣的，简单却又不失精巧。
老奶奶和蔼地对她笑了笑，然后把手举到鼻子下，示意她闻一闻。凌小曦轻轻地把香囊放到鼻子下，马上就闻到了香草淡素的清香，有点像艾草，但却没有艾草浓重的草味，是很舒服、很自然的芳香。她又闭上眼睛呼吸，感到旅途上的疲劳也消退了不少。
“卖吗？”她举了举香囊，但并不能确定老奶奶能不能听到她说的话。老奶奶干瘪的手举起三个指头，“三块？三十块？”但老奶奶只是看着她，明显听不懂她说的话。
凌小曦低下头，正想从斜挎包里掏钱，一张百元钞票已经放进老奶奶的篮子里了。她诧异地转过头，发现成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身后了。
成越蹲下来，把香囊的红线从篮子上解了下来，戴在了她的脖子上，微笑着说：“这是当地的一种香草，晒干后做成香囊带在身上，可以驱逐虫子的。”
“真的？”凌小曦把香囊握在手里，仔细地打量，隐隐约约又闻到一阵清香。
这时老奶奶在衣兜里翻找，抓起一堆皱巴巴的零钱，递给了成越。成越把它推回去，老奶奶不依，又推了回来，最后成越说了一句土话，老奶奶才收了下来。然后老奶奶便从篮子挑选了一个香囊，向成越招了招手。老奶奶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成越连忙弯下身，老奶奶把香囊戴到了他的脖子上，随后看了看凌小曦，慈祥地说了一句话，成越笑着点了点头。
“你会讲这里的土话？”凌小曦吃惊地问道。
“在家门口的话怎么可以不会说呢？”
“那，刚才老奶奶跟你说什么了？”
“嗯……她说……祝好人一生平安……祝我们旅途愉快……”
“大哥，你怎么这么不老实呀？”背后突然传来炎旭的声音，凌小曦扭过头，发现他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们，“老人家明明是说，‘红线把你们牵在一起，愿你们白头到老’！”
凌小曦的脸马上红了。
“炎旭！”成越想生气，却又觉得尴尬，只好转过身，“你不是说肚子饿吗？怎么还有空过来胡扯？走吧，面条都泡烂了。”说着便往面馆走去。
炎旭却转头嬉皮笑脸地对凌小曦说：“小曦，夫唱妇随，你怎么还不跟上去呀？”
“就你喜欢乱说！”
凌小曦说完，赶快跟了上去，却听到炎旭在后面“啧啧”的声音。
从小镇出来，路就更难走了，车颠簸得厉害，凌小曦很庆幸自己没有吃得太饱。在路上不时看到滑坡下来的泥堆，她紧紧地抓住扶手，紧张地看着前面的路，根本无暇欣赏两边美丽的风光。
凌小曦一直怀疑这条山路之前究竟没有车走过，因为根本不可能有人像他们这样冒险前进。车紧贴着山体行驶，另一边就是几十米深的山谷。她不时转身看后面的路，发现车轮的痕迹已经压在了悬崖的边缘。她倒吸一口气，赶紧把身体移到了靠近山边的座位上。
不过成越和炎旭坐在前面却显得十分轻松，炎旭在无聊的时候还哼起了小歌，成越把手支在车窗上托着头，看着前面的路，就好像前面只不过是一条普通的公路。路时宽时窄，宽的时候也只不过仅容一辆车通过，而窄的时候她觉得根本就过不去，但车只是稍微倾斜了一下就过了。她回头看，发现泥路上的确只有一条轮胎痕，心里就更纳闷了。
“小曦，休息一下吧，我们大概要到傍晚才能到达村子呢。”成越说着，转身递给她一件衣服，“穿上吧，山里面比较冷。”
这时又一块小石子打在了车顶上，发出“嘣”的一声闷响。
“不，我不累……我想我还是清醒着比较好……”她接过成越的衣服，小心地说。
“小曦，你放心……”炎旭转过头。
“不！看好你的路！”她马上指着前面，“你好好开车！”
“小曦，你不要太紧张。”成越笑了，“这种路难不倒他，他经常跑这些山路。”
“意外可是很难说的。”
“小曦，你还是好好享受可以坐车的时光吧。”炎旭幸灾乐祸地说，“从明天开始，这车就派不上用场了，我们要徒步进山呢——”
“徒步？”凌小曦的心“咯噔”了一下。虽然她对路途的艰辛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这里的情况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对呀！带‘引路者’回娄枭我已经试过很多次了，但像这样不用意念力翻山的我还是头一回呢，一定很好玩！”炎旭快乐地说着，又突然压低了声音，用幽幽的语调说：“听山里的老人说，山上有很多吸血鬼呢……”
“好啦，别吓唬她了——”成越从后视镜看到她的表情，打断了炎旭，“你这是要把她吓跑吗？”
“我没有吓唬她，山里面的确有很多蚂蟥，一不小心就中招了，大哥你也知道的呀！”
一想到那玩意，凌小曦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就是那种软绵绵粘糊糊的虫子？”
炎旭咧嘴笑了，“嗯，除了那虫子，还有很多好玩的动物呢！比如黑熊喜欢在晚上找人聊天，在树林里踩到软软的可能是蛇，还有巴掌大的蚊子……”
凌小曦越听心里越发毛，“炎旭……够了……”
成越正要阻止炎旭，炎旭却突然话锋一转，坏笑着说：“不过……这些我们都不会让你碰到的……对吧，大哥？”
凌小曦愣了愣，忍不住笑了，成越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到了下午四点多，山里下起了小雨，很快整个山谷就被白雾笼罩了。雾越来越浓，车前方的十米之外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炎旭也把车速稍稍降了下来。没过多久，天色也暗了下来，凌小曦只在车灯的照射下隐隐约约看到树木的影子。
车摇摇晃晃地开着，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车停下来了。炎旭拉起手刹，对成越说：“大哥，我先过去打点一下，你们再慢慢过来！”说完跳下车，“砰”地把车门关上了。
凌小曦抬起头，看到不远处弥散着灯光，灯光散射下的轮廓似乎是一间房子。
成越也下了车，转到了车尾箱拿了一件衣服，然后打开了后座车门。一股冷气伴随着雨水冲了进来，凌小曦不禁打了个寒颤，成越弯腰上了车，马上又把车门关上。
“小曦，先穿上外套吧，山里的夜温度很低。”
“嗯，谢谢。”
车里只有他们俩人，凌小曦的心忍不住怦怦直跳，她接过衣服，有点手忙脚乱地穿上。成越温柔地看着她，伸手拉起她衣服后面的帽子，盖到她的头上。成越靠近时，凌小曦发现他胸前仍然挂着那个红线香囊，香囊里清雅的味道飘然而至，她的心又狂跳起来，连忙转开了脸。
成越把帽子稍稍拉紧，打开车门，弯腰下了车。
“下来吧！”他向她伸出了手。
“谢谢……”凌小曦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他的手里。
外面的确很寒冷，泥泞的地上又湿又滑，水打在脸上根本分不清是雨还是雾，成越就这样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去。他的手温暖而有力，一种难以名状的依赖感在凌小曦心中升起，就好像握住了他的手，就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城墙。
炎旭站在屋子门前张望，看到他们过来挥了挥手。
他们走进温暖的小屋，一股草药的香味便扑鼻而来，在简陋的屋子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草药，一对纯朴的中年夫妇热情地上来招呼他们，接下来大婶就走到了后屋，而大叔则开心地和他们聊起来。他说的话凌小曦依然听不懂，只看见炎旭不时做出夸张的表情，逗得大叔哈哈大笑，露出缺了个洞的门牙。
饭菜的香味很快就飘然而至了，没过多久，大婶便端来一桌美味的饭菜。颠簸了一整天，凌小曦又饿又累，一碗大饭很快就落到了肚子里，炎旭更是把剩下的饭菜一扫而光。
“小曦，早点睡吧，明早我们还要赶路呢！”收拾完桌子，夫妻就离开了，成越走到房间门口看了看，转身对凌小曦说道。
“刚才那两位是山里的药农吗？”
“嗯，大叔平时上山采药，儿子在两年前就到镇上去了，所以才腾出了个空房间，他们已经收拾好了，你今天晚上就在这个房间休息吧。”
“那你们呢？”
“我和炎旭在这里休息就好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