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幻境（2 / 2）

“什么念头？”任奕行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去看望你姥姥，姥爷的念头，你若是想听下去，请你稳定你的情绪，不然”

任奕行深呼吸了几次，抿了抿嘴，开口道：“你说吧。”

“他们给过你什么？八岁那年的生日宴会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永远都记得，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任奕行的嘴唇在微微颤抖。

“是啊，你忘不了你肯定忘不了那是你奶奶专门为你定制的，为你举办的，她老人家在临终之前都还在想着你，想知道是为什么吗？你出生的年代，还对生育有限制，一个家庭只允许有一个孩子，你姐姐出生属于合法的，而你懂吗？但是当你出生的那一刻，你的奶奶和爷爷是最高兴的，但可惜，因为是二胎，违反了政策，你父亲又是公职人员，会被影响，就没给你举办宴会，没有给你庆生，而你的奶奶一直觉得亏欠与你，说什么以后都要弥补给你，在她明知道自己都快不行的时候，还毅然决然地要为你庆生，临终前一直在和你父亲商量这件事，你父亲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但你奶奶觉得很有必要，觉得这是她亏欠你的便不让你的父亲插手，自己出钱为你举办了一场盛大的，隆重的生日宴会，可她那时候都早已经退休了啊哪儿来的钱你的爷爷宁愿用炉子做饭也不愿用那一丁点电费的微波炉，那能用多少钱啊可他们还是宁愿用多年省吃俭用的钱为你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你知道吗，在那个年代，在那个时间，这些钱值多少？这可能要十几年”

任奕行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吐不出来一个字。

“她在临终前还想着你她在知道自己快不行的情况下，还想着你，你爷爷也早都已经退休了，仍旧年复年年的为你攒钱，自己舍不得花一分钱，你自己也明白，以现在的家庭条件根本不需要，可他仍旧想着你和你姐姐，你知道那天他说的什么吗？‘这是四千块钱，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了，你给奕行和她姐姐吧’‘这是支持奕行上学的钱’一张银行卡，十几年前的，仍旧崭新，十几年前啊你知道吗，银行卡才出现多少年了他们都在想着你为什么？因为你是家里唯一一个姓‘任’的男孩唯一一个，你大哥姓‘赵’随母姓，因为你老姥爷那个年代，可以把事业转给后代，他没有孩子可以继承，留给了你大伯，你大哥跟着老姥爷，因为一些原因，你哥改了姓，后来也改不回来了，你有两个姐姐，有一个大哥，有一个妹妹，所以你就阴差阳错成了唯一一个姓‘任’的男孩，你要明白，那个年代，重男轻女，自然都待你很亲。”

任奕行咽了口吐沫，抿了抿嘴。

“你老姥爷在当时那个年代，自己住一个四合院，若是他还在，你们这一代懂吗？可惜啊可惜，兴衰你要理解，当时的医疗水平并不是很发达你大舅是因为骗了一圈人，不愿意还钱才跑到xj去做生意，别看他现在风云水起的，但村子里无人信他了，你二舅爱喝酒，钓鱼，游手好闲，他有手有脚凭什么还要其他人养育他，他有一个好儿子，但可惜不是一个好父亲你父亲结婚那天，因为娘家闹场，当场决定不结婚，可是呢，又因为娘家的压迫，不得不结婚；有你姐姐的时候，你大舅又大闹一场。人生中两件最大的事情，那是相当好的啊都砸了你父亲能记一辈子，他不记恨他们，但也说不上原谅”

任奕行又抿了抿嘴，拳头渐渐攥了起来。

“你父亲刚开始什么事都和你母亲商量，当初卖房子，宁愿亏损一半，也要让你母亲做生意，可是呢？后来啊凡是和你母亲商量的事情，都会崩坏，都以失败告终，你父亲便开始一个人去做任何事情，最后一步步稳步上升，才有了你今天的地步不是说你母亲一无是处，她也有好的地方，你知道吗，你当时回家，他们两人在吵架，你也听够了，说了一句：‘你们要是吵架，能不能别在我在家的时候吵架！’给了你父亲多大的压力，他觉得地对不起你，开始反思，不应该打扰你的学习。”

任奕行抿了抿嘴唇，嘴唇微微颤抖道：“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再吵下去了，我喜欢安静的环境，我很羡慕那些和谐的家庭，特别的羡慕，13年那年我就发现他们经常吵架，我宁愿忍着，此后我的生日愿望都变了，我原本每次的生日愿望都是远大的志向，年轻嘛可自从14岁以后我的愿望变得很小，我许愿想拥有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许愿希望拥有一个平平安安的家庭，许愿希望父母不再吵架了”

“还有你说你不想去一高，你父亲没有能力去逼你去上，他很难受，他想让你有一个更好的前程，他只想让你去理解，他那一段时间像痴狂了一样，看见一个人就去描述你的情况，没有一个人说让你回南高，包括南高的副校长，连他接触的最底层的人都说：‘绝对不能让奕行回南高。’你知道你父亲为你身上下了多少工夫吗？”

“我能理解，我适应能力很强，只不过我的傲气是刻在骨子里的，我说过我会保护我妹妹的，至少是高中三年，我需要去做到，她对我有恩，我不得不去报，初三那年，我没有护好她，这是我的过错，但我现在不还是来了吗？”任奕行咽了口吐沫答道。

“你是来了但她也只是个局外人啊你的恩情早报完了你付出的够多了，报了恩就走吧，离开她的生活，她只是你收的妹妹，你对你的亲妹妹还愧怍着。你是你们家族的希望，所有人的，你父亲在家吵你，远比在外别人吵你好，要是你在外受到了委屈，你能受得了吗，确实你的抗压能力很强，但是你父亲若是听到了关于你的言乱，他能好受吗？”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任奕行瞪大了眼睛说道：“告诉我”

“我就是你啊世界灿烂盛大，欢迎回家！”

任奕行的眼神变得坚毅，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论你怎么去定义他们，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他们都是我的家人，一辈子都是!而且不管你怎么去说，我只想活成我自己的模样，掩饰？你不需要去管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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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那就是个梦对吗？读者？或者说正在盯着这句话的人”

“可是，这些事情，它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全部都实现了你还觉得是个梦吗？他只是用了另一种方式向你叙述这世界没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