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幕 擒王(1 / 2)
虽然是堂堂盗贼协会的总部,但考虑到整个组织的性质和如今的状况,所以走廊免不了的显得比较昏暗杂乱,每一个角落都彰显着低级的廉价感,与波耶克那奢华的私人住宅完全没得比。
虽然很不愿意让身上这堪称高级艺术品的衣服沾染上弥漫在总部里的这股“下等的臭味”,但作为会长,在得知协会的高层之一以“谈一笔大生意”的名义召集所有高级干部聚会之后也不可能不来露个面。
“最好真的是能‘干一票吃三年’的大生意”波耶克不满的嘟囔着,在侍卫的引领下向着会议室前进。作为会长,波耶克手上掌握着相当庞大的情报网络,虽然他一向懒得管理,但他能获取的情报量还是大得惊人,所以,他对于图卢斯所说的那个就连自己也没听见半点风声的“大货”非常感兴趣。
“毕竟那家伙以前是在外面当佣兵的,也许真的有什么特殊的人脉”波耶克为自己当初能够收留并重用图卢斯感到一阵自豪:不但对原本协会里那帮越来越拥权自重的家伙起到了牵制作用,还为自己带来了不少的财富。重要的是,作为一个“外来者”,无法与早已占据既得利益的“本地人”拉帮结派的图卢斯只能老老实实地为波耶克做事,否则就会成为没有依靠的浮萍,随便一点浪花都能摧毁他。
我果然是个当老大的天才啊——波耶克这么想着,脸上不禁浮现出自恋的笑容。
“您请进。”侍卫的话语把波耶克从自我夸赞中拉了回来,他略微整理了一下仪容,收起脸上的笑容,自认为展现出了盗贼协会会长应有的威严感之后,示意侍卫开门。
会议室里,盗贼协会的高层们整整齐齐地坐在一张专门定制的大圆桌旁,之所以不多弄几张桌子分开来坐而是选择这种浪费空间的方式,似乎是因为协会的初代创始人们觉得这样有利于协会的团结。
哼,团结?波耶克为这样的想法感到不屑,都坐到盗贼协会总部的会议席位了,自己是什么人自己不清楚吗?都是一群纯粹为了钱和其他利益聚在一起的人而已,不在暗地里互相使绊子都算稀罕了,还团结?
当然,这种想法不可能直接说出口,毕竟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团结,也好过彼此之间拔刀相向斗个你死我活。
比起一日三五次的流血火拼搞得没人能专心做生意赚钱,还是暗中时不时彼此使绊子比较让人能够接受。
见波耶克进来,高层们集体起立行礼,直到他坐下后才重新落座——不是出于尊敬,仅仅只是不想因为“对会长不敬”这样的理由而给身旁的人留下攻击自己的借口。
“人都到了?那么直接说正事吧,图卢斯,你说的‘大货’是什么?详细说一说。”波耶克往椅背上一靠,抓起面前的酒杯将其中佳酿一饮而尽。酒不错。波耶克想着,总部没有那么好的酒,应该是哪个参加会议的人带来的吧?待会让那个人给他“上贡”一些好了。
“那个大货就是您,老大。”图卢斯面带微笑,说出了波耶克最意想不到的话。
“你说什么!”反应过来图卢斯说了什么的波耶克拍桌而起,但随即,一阵诡异的无力感席卷他全身,肥硕的身躯不得不又坐回了椅子上。“我,我动不了了,你做了什么?!”渐渐的,波耶克甚至感到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放心吧老大,只是会让人昏睡的药而已,我们还得问一问您的财宝都藏在哪呢。”图卢斯眯着的眼睛里,散射出冰冷的光芒。
“我们”波耶克艰难地看了一圈围着桌子坐着的人们,那一双双充斥着轻蔑的看向他的眼睛,表明了这一次叛乱是所有高层的共同抉择。
“你这头猪已经给协会添了足够的麻烦了,老老实实的闭上眼睛退场吧。”
图卢斯轻蔑的话语中,波耶克的意识彻底消失,倒在一旁。
“那么,我的朋友们,现在”
“在那之前,图卢斯,我们还是先讨论一下善后问题吧。”发话的是一个能与图卢斯平起平坐的干部,“虽然我们也早就受够这头猪了,但这件事处理不好的话,可能会让下面的人产生不好的想法啊。”
言下之意,就是要有人为这一次的“弑主谋逆”负责,需要一个能用来杀鸡儆猴,防止下属们产生同样想法的祭品。
这与这个人将会是谁,不言而喻。
感受到来自各个方向的毫不掩饰的敌意,图卢斯并不惊慌,而是保持着笑容说道:“是啊,必须要确保组织能够稳定才行,所以——”图卢斯深吸一口气,然后宣布道:“从今往后我就是盗贼协会的主人了,为了保证协会的存续和运作,请各位不稳定因素也自行退场吧,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一阵死寂。
“你疯了?”一名干部问道。确实,如果把整个协会的权力体系重塑一遍的话,也可以避免这次“叛乱”的影响。但是,图卢斯虽然也是协会高层,以他一个人的势力对抗其他所有人是绝不可能的。
然而,凭借着心中对图卢斯为人的了解,几人心里很清楚图卢斯不是会在这种时候说疯话的人。
“难道说,你勾结外人?!”一名高层质问道,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一般,会议室外隐约传来了代表着混乱的喧闹声。
“外人?我自己不就是外人。”图卢斯脸上浮现出不屑的表情,“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看我的吗?”
“‘老大的狗腿子’、‘外来的下贱东西’、‘阿谀奉承的卑鄙小人’还有其他更难听的代称,需要我说给你们听吗?”图卢斯如胜券在握一般,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协会的众高层对他犯下的“罪孽”——“你们看不起我,觉得我低你们一等,把我当成下水道里的老鼠看,暗中给其他组织透露我的据点位置,收买我的手下,暗杀我的助手,劫取我的货物甚至是找人来暗杀我!你们难道以为,这些事我全都不知道?”图卢斯冷笑两声,继续说道:“还是说,你们觉得:我一个外乡人,对这些事情就只能忍气吞声,心甘情愿地被你们欺侮?”
“图卢斯,你先冷静一点,我承认我们之前是有错,但你也知道吧?做我们这一行”图卢斯的神态和语调愈发瘆人,为了防止他突然做出什么傻事,一名高层脸上尽力挂上安抚性质的笑容,想尝试和图卢斯沟通。
“怎么,想认错求饶?”图卢斯的语气里满是轻蔑和嘲弄,“高高在上的盗贼协会的诸位大人们,要向我一个外来的、靠着各位的施舍才能活下去的下等人摇尾乞怜?”不等那名高层继续说话,图卢斯便继续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杀了你们的,毕竟我还没知道你们的秘密藏身点和财宝都在哪呢。”
“你”
“合作伙伴们这么努力帮我地镇压了你们的那些明面上的地盘,我肯定也要给与相应的报酬嘛,这才是做生意该有的态度,不是吗?”图卢斯没有说谎,在确保娜塔莉娅等人足够信任他,或者对他最大程度放下戒备之前,他要像此前在盗贼协会中所做的那样,尽可能的卑躬屈膝、谄媚讨好。
一切都是为了最后反咬一口带来胜利,都是值得的。
“对了,从刚才我就想说了,你们真的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吗?”图卢斯邪恶而神秘地一笑,高层们经他一提醒,才终于意识到了他所说的“不对劲”——
他们动不了了!
虽然每个人都还能正常的思考、交流和视物,但他们的身体,就像是被施加了某种魔法一样动弹不得。
因为戒心,他们从进入总部起就没有进行任何的吃喝行为,进入会议室前也一直有侍卫傍身防止生人靠近,进入会议室后也都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连语言交流都很少。
那么,能够在会议室布下陷阱对他们下手的,只有组织了这次会议、能够在任何人都不会感到奇怪的情况下事先进入会议室的图卢斯。
即便彼此之间早已暗中勾心斗角互相使绊子争斗了那么久,盗贼协会悠久的传统也依然让高层们不愿意相信:他们之中会有人在这件会议室里实施这种自相残杀的阴谋,甚至是在图卢斯进入会议室,向他们说明了推翻波耶克的计划之后,他们也没料到自己紧接着就会遭遇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