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隐匿如蛇（1 / 2）

宅子是伯嚭家的，管家伯苏是伯嚭对儿子。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范蠡回想勾践说的话，“孤亲自挑选了一处宅院”，如果有什么阴谋的话，勾践也参与其中了。

“用最简短的话，把原委说给我听。”范蠡对着伯苏说。

“是。家父早已决心以身殉国，又怕老伯家绝后，因此，将我兄弟三人分开安置。大哥伯楚回到封邑，二哥伯淮去了齐国，我是幼子，随父亲留在姑苏。两国和议之时，父亲将此宅，连同小人一起，转托越王赠送给上将军。”伯苏回答顺畅，看来是早就背熟了的对话。

“哦，为何专门送给我啊？”范蠡心想，伯嚭的命都是越王的，他还能把宅子指定送给某人？勾践居然也听从了伯嚭的指定，还把伯嚭的儿子留着做管家。

“一则，家父与上将军各为其主，斗智斗勇二十余年，惺惺相惜，赠宅以为纪念。家父性情孤傲，除了上将军，嫌其他人玷污了宅子。二则，家父认为三个儿子里面，小人最像他。有幸跟随上将军左右，不但可以保全性命，还可以学到本领，将来复兴伯家。”伯苏说完，静静看着范蠡，目光清澈，不像是说谎。

伯苏说的，肯定不是假话，他也不可能说出全部的事实，真相隐匿在背后，如同草丛里的蛇。

该如何决断？范蠡问自己。

“好，谢太宰的美意。”范蠡说：“本将军敬重太宰这样的对手。今日，他走的时候，也是忠义两全。你先把手头的事情放下，好好安葬了父亲。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去吧。”

伯苏的眼光变得暗淡，嘴角向下抽紧，压抑着内心涌起的悲痛。他不能开口说话，一旦张开嘴，悲痛就会喷涌而出，再也无法阻挡。他只能狠狠地点头。

明知伯苏背负着阴谋，范蠡还是为他感到悲伤，不忍再看，快步走进房里。范匏和商阳跟了进来。

三人一走进房间，范匏着急说：“兄弟，这人留不得，赶快想办法送走吧？”

范蠡看看商阳，征求意见。

“宅子和仆役，都是大王恩赐的，随意遣散，恐怕引起大王的猜疑。”商阳说。

两人意见针锋相对，可能已经争论过了。范蠡寻思，不难支走管家伯苏，随便找个借口就行。可是，如果是越王派他来监视自己的话，送走了一个，还会来第二个，解决了明面上的，还会有暗地里的。没完没了地猜疑、提防，还不如留着伯苏，至少他在明面上，容邑防备。

伯苏会暗害自己吗？不会。不管自己出了什么意外，伯苏必死，伯嚭不能傻到让儿子送死。

范蠡想来想去，决定先静观其变，说：“身正不怕影斜，大哥不用担心，我心里明白。”

一个婢女走到门口，轻声说了一句：“主上，粥来了。”

范蠡点点头，婢女把一个木盘放在几上，转身退出，盘里有一碗小米粥、一碟腌酱。

范匏和商阳也告退了。

范蠡把酱倒进粥里，用筷子搅拌。心里琢磨伯嚭、伯苏，父子两张脸逐渐重合起来。老伯嚭究竟安排了什么计谋？

他想起勾践突兀地问，伯嚭是否可用？“少伯，有没有想过，他会害你呢？”“伯嚭曾经害死过伍子胥，你不怕吗？”勾践又接连两问。当时，自己不明所以。现在想来，伯嚭和勾践必然谈妥了一笔交易。他们谈的是什么呢？自己在他们的交易里充当什么角色呢？仅仅是派伯苏监视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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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钱，爱钱。伯嚭和勾践有什么阴谋？他们为什么把宅子给我，还安插了伯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