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莲比丘尼（1 / 2）

为什么自家小姐回家养病却要住进家庙里，空置好些年。

改了称呼，莲比丘尼。也就是出家人。

说是便宜了她们几个乌眉皂眼，庙里的小鬼。打着扇子的冬至，神思一时飘远，窗外的梨花正被雨打风吹去。

她也就出了神，流苏纨扇从手中滑落。

丫鬟青梅端来了银耳莲子羹，“五月就热成这个样子，今年只怕热的时候多。就盼来了这一场喜雨。”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看书看得有些累了，冯润放下书起身轻轻揉了揉眼睛，回头看向给她摇扇子的小丫鬟冬至，“坐着不动也没那么热，井里吊篮还剩了些果子，你下去和她们分了吧。”

“婢子不累。”圆脸小丫鬟冬至执扇抿嘴笑，眼睛黑葡萄似的，一副机灵相。

她在看侍立一旁拿着金剪的大丫鬟玛瑙，刚刚，玛瑙好像看到她掉了扇子。

然后，大丫鬟青梅走了过来，接过她手中绘着墨兰的团扇。

“这里有我。”青梅冲冬至微一颔首，心下略微恻然。

就这么几个人了。

只能禀明协理管家的如夫人常氏，也是二小姐的生母，从外面再买了几个小丫鬟。

太师府自主母博陵长公主仙逝，内宅资历最长的是如夫人常氏，她服侍太师冯熙已经有很多年，育有一女二子。

虽然冯太师并没有给内宅的任何女子以名分，大家还是尊称她为如夫人。

这个主，如夫人常氏自然是能做的。还从她身边拨了个大丫鬟玛瑙过来，说是补丹蔻的缺。

“这是上个月的帐。”青梅奉上账本，还是悄声回禀，“住进来之前，这里的帐，都是走的公中。刚刚乐安公主问了我一声。”

乐安公主是先文献皇帝之女，也是当今天子拓跋宏的妹妹，从小受尽万千宠爱。

太师府长子冯诞幸得尚主，继博陵长公主之后，太师府又迎来一位天家贵女，众人无不笑脸相迎。乐安公主自从产子，太师府便像庙里女佛似的供起来。

现在，冯府嫡长孙也满了周岁。

然后，就听得青梅接着说，“也不过这么一说。说是才接了这一府的事，千头万绪，正命她们盘算着。寻我问一问这里的章程。”

正闲闲说着话，门外传来一些动静让青梅下意识住了口，听见小丫鬟秋至在和什么人说着话。

“莲比丘尼在里面吗？”

“是……不过，师傅刚睡下不久，这会儿应该还没有醒呢。”秋至看魏婆子收起伞，放在阶下。

冯润执扇看了过去，“是魏婆子吗？快进来吧。”

静了片刻，小丫鬟推开门，守着家庙侧门的魏婆子正好进来，顺势瞄一眼端着盆水的小丫头夏至。

在她身后进来的。

魏婆子一抬头，坐在檀木榻上的莲比丘尼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一双杏眼微微上挑，明眸璀璨，浴后微熏的妩媚模样，看得她微微一怔。

这实在是不像个出家人的模样。

像了庙里供奉的女佛。模样原就是几个小姐里最出挑的，这宫里的娘娘到底要好看到什么模样。魏婆子一刻分了神，三小姐容貌是不差，可从未见她穿成这样素净，气度依旧高华如女坐佛。

观之可亲。沉水的香气袅袅，亦如神明般可望而不可触及。

刚归家那会儿——魏婆子略识得几个字，瞅着她手旁的书卷微怔了怔，道，“我刚刚也在前头喝酒了。一错眼就没有瞧见莲比丘尼，说是多饮了几杯，去了内室更衣，我估摸着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