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死马活马（1 / 2）
“还喝！”
玄玉看老道又准备倒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夺过酒杯，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怒道：“装装样子就够了，是不是酒瘾又上来了，明知道‘丹修’最忌酒色，嫌命长吗？”
“我的姑奶奶，息怒……息怒！”玄元子尴尬一笑，“确实有点上头！”
老道右掌顶住胃部，俯身一探头，一股酒线立时从喉头泄出，直喷到垃圾桶里。
玄玉掐个道礼朝天叩首，闭目轻叹一口气，道：“苦捱了几十年，终于启了祖师爷的墓，今时今日总算见了些微曙光。”
老道跟着掐道礼朝天叩首，面色也沉重起来：“祖师爷庇佑，希望以后一切顺顺利利。”
玄玉睁开眼，问道：“祖师爷羊皮卷说了什么？”
老道摇了摇头，从道袍怀兜里拿出羊皮卷，递给玄玉道：“很奇怪，羊皮卷上什么也没有。我起初担心古物损坏，做了一些尝试性保护和修复，也试着拆开来看了，并没发现夹层之类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年代久远痕迹脱落，可能就是另有玄机。”
玄玉小心翼翼的接过羊皮卷，打开来翻看一番，卷面上的确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玄玉仔细揉搓卷面，禁不住诧异：“存放千年之久，这羊皮卷怎么连一点风化痕迹都没有？”
老道答道：“是的，我也很惊讶，要不是羊皮卷太过关键，还真想弄一面让若夷拿回去验一验，看看材质是否藏着什么秘密。”
“这事只能自己做，几大家子明面上都在等我们的开墓结果，万万不可被他们发现蹊跷。”玄玉想了想，问道，“确定那块石头没动过手脚？”
老道非常肯定的答道：“小东西只是个职高学渣，什么也不懂，连麻瓜都算不上。就算给他个天作胆，他也没能耐整出幺蛾子来。”
“嗯，最好是这样！”玄玉将拆解的羊皮卷分开，递回给老道一半，“我们一人一半，找信得过的人试一试，看看能不能理出头绪。”
“好……的！”老道接过一半羊皮卷，有些不舍的看了看玄玉手中的另一半，嘴里殷勤回了一句，“放心吧，我这边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知道就好！”玄玉白了老道一眼，叹息一声道，“所有人都在指望，从祖师爷这里找到答案。”
“哪有这么容易？”老道神色凝重道，“历史上每一次乱世战争，都会造成文化断层，祖先文明的精神能被传承下来，已经是奇迹了。所以，一个小小宗门的秘密失传，根本不算事。想想看，就算我们这帮老不死的知晓了道秘，难道就会广收门徒，普度众生吗？”
玄玉嗤笑道：“普度众生？有空门还不够吗？关我们屁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世界从来如是，敝帚自珍自私自利，谁都一样。所以，不管道秘是不是藏着传说的‘神修’之道，任谁得到都绝不会拿来与人分享。”
玄玉继续道：“再说了，这千百年来，玄门徒子徒孙都以‘气修’为主，能保自家平常没个头疼脑热，已经千恩万谢了。咱们的‘丹修’诀要，也是只有宗门入室弟子，才够资格传承的保命之法。可笑世人痴，宗法不传，以为看几本以讹传讹的伪作仿书，就企图由‘气修’入丹道，甚至还妄想着在肚子里结颗内丹，去达到‘神修’的境界，谁知结来结去，最后就算不得癌症也会变神经病了。”
玄元子一脸黑线道：“你这是连师父一起骂了！”
玄玉哼声道：“就是该骂！要不是沉迷‘气修’到走火入魔，他能有今天吗？”
玄元子硬着头皮道：“也多亏了他老人家，我们才跟着入了宗门，学到‘丹修’之法。”
“不提他了，脑阔痛！”玄玉强压气恼，道，“好在，今次总算找到了道秘的线索。哦，对了，你上次放出去的料，有人收风吗？”
玄元子摇头叹道：“这十年严打下来，北凤坎一脉已经仅存昭阳、屠维和重光三门，而且名义上都转正行做古玩生意了。关于纯阳真人的料，我放出去三个月，他们也都睁只眼闭只眼，装作没看见。联系邮箱只收过一封半条消息的退信，看着挺不靠谱的，所以也就没跟你说了。”
“半条？”玄玉追问道，“什么意思？”
玄元子回忆道：“我照着北凤坎的老法子，将上传了纯阳真人资料的网址，按门内独本密码编译成无关内容，向各门指定地址寄出了挂号信，最后基本上都石沉大海，毫无音讯。唯独只有一封退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退回的信封上写了半句话，四个字——‘天要下雨’。”
玄玉喃喃思忖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玄元子道：“照着这两句话，我翻遍了独本里每一个字，折腾了半天，发现毫无意义。”
玄玉问道：“你这封信，原本是寄给哪一门的？”
“玄黓！”玄元子道，“这一门和旃蒙、柔兆、强圉、著雍、上章以及我们阏逢，都超过五十年没有参与北凤坎任何活动，如果不是这封退信，我还真以为他们的后人也已经消亡了。”
玄玉又问道：“你上传的资料有人下载吗？”
“有！”老道点点头道，“我相信，以七位数的酬劳只是求一个大体位置，但凡会吃腥的猫都会忍不住上船的。所以，我一直在等消息。”
玄玉一怔，道：“七位数，还真舍得下重本！”
玄元子丝毫不以为意，道：“钱财身外物，咱们每年供应四大世家的丹药费用，随随便便都有这个数。而且更重要的是，葛洪祖师爷之后，隋唐以降，玄门皆以纯阳真人为尊，只是从吕祖道号纯阳，就已透露他老人家深谙‘神修’之道，所以哪怕能找到一点皮毛，为此花费再多的身外之物，也是非常非常值得的。”
对于这一点，玄玉点头表示认同，道：“收不到风，也只能再等等了。毕竟，道墓不比寻常。古今千年，平常权贵人物所葬之处，为求福荫子孙永世富贵，无非以形寓义、催生气运，讲究寻龙点穴、妙算神机。只要精通风水数术的后生小辈，堪山厘水、画猫类虎，哪怕古今山形水势稍有异同，多半也能找个八九不离十。但我玄门高道的最终之地，按以往史籍已有的记载，完全迥异于世俗，不但内里没有黄白财物，而且选地多为五行不朽的去处，只因其中所藏秘密，代表着一代又一代科学与文明的交织和见证。然而，这些对于普通人来说，毫无用处！也因为这样，随着时间越趋久远，往往越是极难找到。”
“师姐高论啊！”玄元子赞叹道，“唉，可惜了，咱们阏逢一门如果还在道上，师姐的机关学、堪舆术，加上我的神算课，北凤坎哪轮得到昭阳、屠维和重光这些小瘪三说了算。”
玄玉啐了一口道：“说什么胡话呢！北凤坎这种见不得光的营生，终究位列九流之末，乱世尚可谋生，盛世却是世所不容。我爹当年做过唯一正确的事，就是放下阏逢的祖业，从玄门入道。”
“等等……”玄元子突然想到什么，惊呼道，“如果按师姐刚刚的分析，只要从史籍中找出纯阳祖师爷生前最后停留的大体位置，再以排除法剔除世俗所谓的风水宝地，应该能大大缩小搜寻范围。”
“这勉强只能算，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玄玉摇摇头道，“好了，就这样吧，我不能呆太久，以免行程惹疑，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在小妮子家里累积的信任，可不能毁于一旦。”
“嗯！”老道点头道，“等石头这小子过了萧家，我们再联系。”
玄玉小心翼翼将羊皮卷贴身放妥，恶狠狠盯了老道一眼：“你我跟老爹一样，都是半道出的家，好不容易熬到现在，也算见了些微曙光。‘丹修’忌讳切莫轻率，我可不想见你再步了爹的后尘。”
“师姐教训的是！”老道嘿嘿怪笑连声，“晓得了，晓得了！”
“不用送了！我从小道下山。”
玄玉戴上兜帽，快步出了饭堂，身影穿梭房前屋后，片刻后便转入僻静山道，渐渐远去不见。
老道目送玄玉离去，转身将桌上的酒瓶扫入垃圾桶，径直回了正一堂，开始闭门研究羊皮卷。
######
离开饭堂范围，刘伟一边朝观楼方向走，一边急不可耐的开始把玩新手机。
高级货就是高级货。
打开界面以后，丝般顺滑的操作体验，让用惯卡顿山寨机的刘伟顿时乐开了花。
他一边下载游戏，一边翻看手机记录。
通讯录只存了一个号码，标识是“师若夷”，有一条短信提示，通知时间是昨天下午三点，内容是：“收到信息请回复。”
刘伟想到老道的嘱咐——想怎么撩就怎么撩，忍不住一阵心花怒放，于是迫不及待敲出一条消息。
“好想你，师姐！”
他按下发送键，信息“嗖”一下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