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后谋(1 / 2)
茹月回忆起了往事。
她自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没了双亲,失了自由身。她在无名小城的花楼里长大,二八年华有了些姿色,习得弹唱后便被转手到各处陌生的地方。有时是荒凉县城,有时是富庶人家,有时甚至是军中驻营……
茹月前段时间终于返回了不算家乡的小城,才知道花楼已经倒了。她除却供人赏乐再无所长,只得再寻一处风尘去处。可她那时不识字,把城中戏班的红纸聘文当作风尘门路,打听到了地址就匆匆赶去;戏班的人满意她的形态容颜,阴差阳错下,茹月就当了戏班的戏子。
好在她聪明伶俐,弹唱与戏曲又有相通,不久便成了戏班头牌,银子也攒了些。那些靠自己演出自足的日子,却是她少有的幸福时刻。
好景终究不长,一日茹月正在演戏,白鬓长须的老人擅闯戏台,几个大汉拦他不住,被他轻易甩开。那老人只跟头儿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丢下二十两黄金,便带走了她。
之后的几个月,老人待自己倒是不差的,他也不把自己当丫鬟,只是独自寻得一处僻静客栈住下来,还给了她开了个古怪的条件:在城中白天扮作他的女儿,守着面饼店铺,晚上去各处画符做标记,事成之后分得百两银子。茹月自忖回报颇丰,于是答应了要求。
面饼店就开在金章楼斜对面,老人平日里蹲坐路边,直勾勾地盯着金章楼,从不关心生意如何。茹月暗自纳闷,那楼虽是城里最富贵的地方,但老人挥金如土,不像进不去的样子,为何只是盯着看呢…
后来又生一事,有个青脸怪人在城中四处张望,看到老人便大步走来,亮出一块金牌逼问他卖不卖这店铺;老人不回答他,只是故作惊恐地颤抖,手指指向一边悄悄道:“恩人往北去了,你可要看紧哪…。”就在这时,一位大汉不明故里地挺身相助,那怪人接了几下便失兴地走了。
茹月知道,老人分明是在对暗号。她看出来蹊跷,却也不敢多问,只盼早日拿了工钱脱身。
当晚,茹月被老人叫去了城北的客栈。推开房门看去,早上前来生事的青脸人,正神色恭敬地为老人添酒。
老人指向茹月:“进来候着。”转而又面向怪人,白须微颤道,“机遇实在难得,切莫被贼人误了大事。那两个小儿自城南来时双手空空,去城北时又携有包袱,依我所见,药必藏于北面,那时多半是去城外起了货出逃。”
“多谢秦老相助,夏某定不负期望。”青脸怪人再作一礼,食指沾酒水在桌上涂画着道,“城北都是山,且山路险峻,身带名贵药物更难走快,那两个鼠辈断然不会继续往山上去,多半是沿江向东逃了。东面全是平地,他们定无处可藏。”
老人听罢挥手:“帮你也是帮我自己,此次筹划牵连甚多,不容有失。听说他们身手不差,夏大总管亲自出手都让他们逃掉了,这次可有准备?”
青脸怪人恶狠狠地道:“章家十一高手尽出,定能生擒小儿,逼出真药!”
“如此甚好,夏总管保重。”老人点头示意。
片刻间,那铁青脸怪人从房间里一闪消失,只留下歪倒的酒杯在桌上轻晃。
老人望着酒杯,目光中闪烁着嘲弄:“皇家好大的胃口,连五谷都要算计……可惜他们做梦都想不到,这运去的灵药,我谷倒要护上一回。师兄啊,我们本有生死过节,我却又只能救你,真是命里弄人。”
他瞥了眼默不作声的茹月,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茹月,你这几个月演的不错,明早再为我去城北寻一个人,这先前许过的钱便是你的了。我观你聪慧灵巧,识得眼色,今后随我学功夫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