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即鹿无虞(1 / 2)
有时候,人真的可以盯着一个地方看好久,回过神来才发现,那时,流淌的不是风景,而是回忆。
水在暗处窥视光留下的痕迹,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就像在深冬幻想着盛夏,就像用眼睛去倾听晚风。
对方的目光,泛着一层迷雾,灵魂却落入湘善柔的眼眸,他心的每一次绽放,凝香中带着禅意的梦幻。
那股游离,仿佛将湘善柔也隔绝在了千山落日之外,淡淡望着他们的萍聚和别离,好似风划开水的涟漪,有相却无声,有迹却无痕,一切匆匆。
用树木去触碰星辰,是大地的渴望。
爱情,是神灵众多的名字之一,他还被称作为玫瑰,星光和四季。他立于人间这块悬崖绝壁,不理会聒噪的风声,论谈的芸芸。
日落前,有一朵俏梅披起桃花的外衣,它半寐半醒,灼灼桃夭之火,渴望春风的吹拂。然大雪无雪,凌乱了梅的思绪,天地何人踮起脚尖,眺望,风的羞涩。
一朵玫瑰正马不停蹄蜕变成另一朵玫瑰,靳灵汐仿佛望见了那朦胧的幻化,哑然失笑。然她一回头,盯了一眼身后跟踪之人的通话动作,又抬头瞭望一眼高空那无数摄像头,凤目骤然一冷。
这里的智能系统主脑,名唤潮汐,有静气,无俗情,无隙不窥,如囚笼一座,束缚所有人多余的自由。
“故人喝老酒,这是要忆旧呀。呵呵,先亮大小王,靳灵汐。”
轻握对方主动伸出的玉手,“湘善柔。安兄这是怎么了?”
“失忆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安静的去处吗?”
湘善柔对这里亦是不熟悉,正是沉吟,突然一声秘密传音,直扑耳畔,“直行5米,再右拐3米,进入水中天酒吧后门,有人接应你们离开。”
湘善柔一愣,扫了一眼身旁川流而过的人潮,若有所思。
一座幽静二进院落,道荒年今日的脸色,白的有点像少见阳光、不健康的浮青,平时的肃穆和威严不在,此刻的他,如同受到蔑视、霸凌,流露出一股森冷和愤怒。
房间,只有他和湘归真,院外,皇甫星辰和祝竹官,面无表情,默默而立,安静地像坐在湖底。
一颗鸡爪枫,叶子簌簌飘落,将地面染红如血。
檐年红没有春夏秋冬,可在某一刻,它兀自抖落叹息,摊开寂寞,怀抱着一片萧索,错落若梦。
天地寂静。
残是自然的轮回,静是灵魂的拷问。
有什么事情,二人要避着自己密谈,而其他人,为何还被囚禁?
想起面对燕飞之时,二位尊者的意气飞扬,而如今,换了风野,二人瞬间束手束脚,皇甫星辰,暗暗苦笑。
阳光,确实是世人最好的保护色。
每一个人都可能突然遭遇没有明天的一天,雄心壮志,被现实击打得粉骨碎身,可是,世人往往为不可靠的明天复明天,付出全部心力,雄心会被一块一块一点一点,从地上捡起,重新披挂上阵,而这一路上,无数枚今天的叶子,脉络卷曲了,枯萎了,被当作手段,牺牲掉了。
“道尊,人生这一路,风雨兼程绝不肯空手而归,那你,又会做出何种抉择呢?”
“即鹿无虞,惟入于林中,君子几不如舍,往吝。若一日,真寒冬来临,没有御寒的皮袄子,你想过那后果吗?”
面对淡漠的湘归真,道荒年拗怒道:“你真就信了他鬼话!若真有那日,天下万物,自有抵抗寒冬的方式,松柏泌蜡,北雁南飞,百鸟归巢,巨熊冬眠。只要怀抱积攒一点和暖,沉淀内心,熬不过寒冷和黑暗,死就死了,又有何可惧!”
“哼,道尊就不能有点建设性的意见嘛,抱怨与自我安慰,可笑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