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四章 雾失楼台(1 / 2)
当天空黑暗到一定程度,星辰就会熠熠生辉。
目视眼前高大的平凡男子,鸠摩映云绽放十二个时辰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微笑。
那半月形的微笑曲线上,温婉与欣喜如同露珠朵朵,向贝齿的闪光里躲。那笑是神的祝福,美的轻歌,碧水的映影,春风的呢喃。
所有围观的世人,蓦然间升腾起一股柔情,这一刻,似乎所有人都在与自己对话,愿意在这满目泥泞的一次次日升月落里,再爱一次人间。
而容云鹤,与所有人皆不同,望着这素色年华里最永恒的风景,蓦然间,他很是心酸,然而,真要抽丝剥茧,它又是,那么的莫名。
鸠摩映云身侧混混的眼中,眼前的清秀女子,似乎被这股笑容悸动到了,目光有点闪躲,像一只落足无人芦苇丛中,方敢放声高歌的黄莺。
上下扫了一眼这个拘谨的丽人,漫长的时间长河里,这种人已经基本绝种了。
长生之后,所有的大道理世人皆懂,然而舍、得何种特质,有时,心却静不下来。
“姑娘,你亦是造物主天造地设的神迹,我鸠摩映云不比你高贵一分,勇敢一点,需要我予你些微人生的参考吗?”
秋昉优扫了那几个混混一眼,又看了一下直播的视频,又望了一眼容云鹤,最后目光集在鸠摩映云身上,魔魔怔怔发呆。
滴答滴答,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不以任何人意志为转移。
现实里,气氛寂静冷凝,网络上,两极化严重,有人震耳欢呼,有人哔哔咒骂。
记得儿时有一时,青黛星上有一处小小院落,满院东风,海棠铺绣,梨花飘雪,三五之夜,明月半墙,桂影斑驳,风移影动,珊珊可爱。
可一场骚乱之后,那无尽的颠沛流离,山赶着山,山山漫漫结成关,花赶着花,花花叶叶尽凋零。可如今想来,它竟然还透着一股可亲。
被虏来之后,千人骑万人枕,逆来顺受还得强颜欢笑,每日一起床,还得不断涂脂抹粉,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给自己加油,重新穿上这凌乱的人间
呵呵呵,最盲目的服从,倒成了当下仅存的唯一美德。
整日梦里垂泪的自由与光明,如今仿佛一步之遥,秋昉优,刻下的你,惧怕吗?
清风透过人潮,微微拂动发丝,鸠摩映云望着秋昉优,心映苍穹,波澜不兴。
幸福是将灵魂安放在最适当的位置,而那个点要找准,真的好难。因为量子运动不歇,智灵生物本身,它亦是变幻不定的。
有智者说过,人是一种具有双重性的矛盾体。具体来说,人不断穿梭于两极之间,既神又兽;既高贵又卑劣,既自由又受奴役;既向上超升又堕落沉沦;既弘扬挚爱和牺牲,又彰显万般的残忍和无尽的自我中心主义。
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露浓。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
其实真正的幸福,不是那些你极力追求的东西,反而是那些习以为常,略显平淡,直到失去,才追悔莫及的东西。
望了容云鹤一眼,鸠摩映云再次笑了。
就比如遇见眼前傻子,就是自己一生的幸福,值得珍惜。
“夜色深处,我秀香需要一盏灯,照耀心灵的黑暗;我需要一朵光亮,去掀开生活的真相;还需要一颗高悬的星,用来仰望。而时空的彼岸,我秋昉优无须冗繁的解词,我只要简单的文字,淡泊的生活,足以。此刻,当我见到圣女,一切,‘我’已有了答案。请圣女超度吧。”
轰!
现实与网络,沸腾共掀。
时间,还剩45秒。
容云鹤流露无尽欢喜,鸠摩映云松弛愉悦。
缓缓立起左手,做着半个外狮子印,象征誓通宇宙共鸣,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圣人之志,有无之境,亦有亦无,非有非无,信徒秋昉优(秀香,可甘自愿皈依‘无我’,此生永不背叛?”
月洒清辉,天地静寂。
蓦然,传来一声蛮横的叫嚣,“让开!”
人群为冥河的惊天戾气所摄,缓缓让出一条道路。
面对冥河冰冷的双目狠狠凝望不语,对方往日淫威肆虐,秋昉优心一下瘦了二两,凌乱如寒风蓑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