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竭力逃死境,幻象迷真心(1 / 2)
“青瞳他们飞鸽传书来了,他们已经离开紫葵城,正从紫葵城朝着孤寞城赶呢,咱们离孤寞城比他们近,可以晚走几天,养好伤后,再启程,这十几天,我真是受够了,好想回到我的喜春楼啊…”
娄语魅走在大街上面,自己伸着懒腰笑道,看着两个人和好如初的她,比起任何事都要开心。
“可以是可以,不过,还是先找到吃的吧。”
韩朽背后的冥非双手扶在韩朽的双肩上面,自己肚子早已不争气地叫起来,韩朽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那我先送你回城主府,吃的估计,尚书大人已经给你备好,你回去后,先洗刷一边,现在的你,实在是太脏了。”
冥非尴尬地笑了笑,自己摸着脸上的剑伤,“不坏仙体”估计也到达了极限,脸上的伤并没有愈合,不过这并不碍事,重点是还没有愈合的致命伤处,心脉已经断裂的痕迹,同样没有恢复,强撑着无事发生的冥非,在此刻,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没问题,还有…我想…先睡会。”
冥非靠在韩朽的背后,双手无力地从对方的双肩上滑落,娄语魅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自己来到冥非的身边,用力晃动着冥非,可是却无济于事,韩朽摸了摸背后的衣服,发现已经被冥非的鲜血侵透,而冥非的胸口处还在不断地往外流淌着鲜血。
“冥非,你怎么样…冥非?”
韩朽发现问题,他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之前走过的路,令人惊悚的是一路上皆是血迹斑驳,冥非身受重伤,竟然还和没事人一样,这都怪自己放松警惕,竟然离得这样近,还没有发现异状。
“冥非,快点醒醒,别睡!”
娄语魅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明明刚刚说话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娄语魅,跟紧,快!”
韩朽双腿用力腾空而起,他的脑海中想到了曹超,此刻寒日雪城里,恐怕只有曹超有机会搭救冥非,自己必须尽快赶到城主府内,而娄语魅也明白这个道理,不顾身上的伤势,毅然决然跟紧韩朽。
……
“咳咳…咳咳咳!”
在暗处观察韩朽与娄语魅的韩道忠,他此刻正口含鲜血,面色苍白地蹲在角落里,韩城的“落花涕”给自己造成的内伤,远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得多,迫使自己必须放下必杀冥非的机会。
[韩城,你将赌注全部压在韩朽的身上…我只能说你这一场豪赌,代价可太大了。]
韩道忠疼得捂住胸口,从怀中,自己拿出几颗药丸吃下去,此刻,自己全身的经脉都被韩城残留在自己体内的内力攻击,若是当时,自己再多逗留片刻,必定会让冥非与殷麟看出端疑。
殷麟自己不知道,可是冥非,纵使他失去记忆,可他的手段自己记得清清楚楚,若是被冥非发现自己的内伤发作到这种地步,必定会放下一切,也要将自己斩于他的剑下,避免自己祸害百姓。
“该死的韩城…死了,也要和我作对,呵呵…想想以前,整个朝廷里,你我的性子最不搭。”
韩道忠怒骂一声韩城,若不是这一身的内伤,今日自己便能解决掉自己的心头大患,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除掉韩城之后,自己并没有来得及处理身上的内伤,便马不停蹄地跟到寒日雪城。
[唔…看来“不坏仙体”,还是你比较适合啊…]
韩道忠身上的“不坏仙体”确实与冥非身上的是同一种,可是花云川也告诫过自己,“不坏仙体”因人而异,自己的体质只能最低程度地发挥“不坏仙体”,不如冥非那般,即便是失去过往记忆,“不坏仙体”还可以下意识地发动。
“为什么只有你适合…明明我才是那个…最特别的人…”
韩道忠眼神中充满了嫉妒,他嫉妒冥非能够得到的一切,即便是失去记忆,也会有人拼死护他,而自己为了想要的一切,竟被全天下人唾弃,自己不服气!
[只要得到天武龙脉,天下必将唾手可得…]
韩道忠开始将目光放在,即将要宣布与阑息国大皇子婚事的天柔身上,天柔身为天武国长公主,圣上的亲妹妹,若是连她都不知道其中的一两处龙脉,那天甘远未免做的太绝了!
[冥非,我便让你多活一阵子,可是,天柔的事情,我决不能让你来捣乱!]
……
陷入沉睡的冥非,此刻脑海中的景象,却令他再也难以抚平内心的波动,浮现在眼前的景象,让他忍不住呕吐起来。
横尸遍野的画面,处处透露着白骨的土地,被鲜血染红的泥沙,破碎的战船在海面上燃起滔天大火,到处都是官兵们痛苦的哀嚎声,空气中的腥臭味与刺鼻的火药味混杂在一起,而自己双手染满鲜血,身上穿着的金雀服,此刻也变得破破烂烂,耳边传来阴森森的鬼魅笑声,仔细看的话,自己身处在海边的沙滩之上,而发出诡异笑声的,居然是他自己!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冥非在被鲜血染红的沙子是走着,周围不断传来凄惨的尖叫声和痛苦的呻吟声,可是自己像是个盲人,明明那些声音都在自己的耳边,自己却看不到任何人,之间沿着声音去寻找。
[谁在喊,我来救你,告诉我,你在哪!]
冥非吃力地在沙滩上奔跑着,但是茫茫无际的大海之上,遮天蔽日的战船,以及燃烧着的火炮弹药。
[谁在喊!]
然而,什么人都没有,仿佛一切存在于冥非的幻想里面,周围除了燃烧着的战船,触目惊心的景色外,空无一人。
至少,在冥非眼里是这样的。
[没有人在这里,你再怎么喊,也不会有人回答你。]
冥非身后传来意料之外的声音,等到自己转身回头看的时候,曹超坐在海边的岩石之上,左手提着一支,自己从未见过的战旗,战旗之上,紫色的繁星与黑色的蟒蛇汇聚而成的图案,黑蟒蛇张开血盆大口的纹样,让人看得背脊发凉。
[曹超?]
冥非来到对方的面前,脚踏进冰凉的海水里面,那海水透过黑靴的触感真实无比,而眼前的曹超却显得有些虚假,手持战旗,与他羸弱的外表并不相配,反而有些格格不入。
[你是人,还是鬼?]
冥非的手伸向曹超,可是,手指却停留在离他半寸的地方,突如其来的自我怀疑,让冥非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动作,他的手缓缓落下,像是已经确信了什么似的。
[这话,是我要问你的,你是人,还是鬼?]
冥非自己觉得,对方问的话幼稚无比,便说道。
[我还活着,对吗?]
夹杂着忐忑的心态,冥非等待着曹超的回答,自己的记忆并不完整,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在过去自己尊敬曹超的原因,不止是出于对方的能力,还有些其他的什么东西…
曹超思索片刻后,准备回答冥非的问题。
[你还活着。]
冥非像是松了口气,全身坐在浅层的海水里,然而曹超接下来的话,才令他的心情再次忐忑起来,
[但是,你活不了多久。]
[难道就连“不坏仙体”都没办法保我性命吗?]
曹超将战旗放在盘坐着的两腿上。
[心脉已断,“不坏仙体”,它只能保你不死之伤,这次你受的伤太重,即便我已经用遍我知晓的所有药方,依然是回天乏术,你身上的蛊毒虽说难解,可依旧有办法根除,除妖人血虽说要命,但好在并不算多,真正令我为难的是你体内的两股内力,在相互争斗,你的经脉始终都在保持着断而未断的程度。]
[两股内力…]
冥非将手下意识放在胸口之上,随后目光从胸口移交到曹超的脸上,对方镇定自若的模样,宛如从前,好像什么事情都惊讶不到曹超。
[所以,你是打算和我道别的吗?]
[不是,我是来救你的。]
曹超的话让冥非感觉到意外,明明,心脉已断的程度,对方居然还说可以救自己,怎么救,如何救?
[你不是说…]
曹超伸了个懒腰,这趟“旅行”比自己想象的累。
[我是尝试了很多办法,可令我意外的是,你体内的两股内力在发现你性命堪忧的时候,竟然开始出现合作的趋势,借此,你还有一线生机。]
[那我要怎么做?]
冥非站起身来,猩红的长发上沾染着海水,曹超将手中的战旗赠予冥非,他指着不远处燃烧着的战船,开始说道。
[救你的人,不是我,是在船上的人,将这支战旗交还于她,她便可搭救于你。]
冥非从对方手里接过战旗,可是,当触摸到战旗的那一刻,耳边传来的惨叫声更为强烈,自己感觉到了无边无际的愤怒与哀伤,这是不属于自己的感情,而手上的战旗更是沉重,冥非甚至要拼尽全力扛起战旗。
[可否告知与我,这旗子是属于何方势力?]
曹超看着冥非那副认真的模样,知道自己若是不告诉他,他也不会安心办事的,也罢,毕竟不是什么秘密。
[几百年前的他国战旗,名曰“祸天”国。]
冥非扛起手上的战旗,开始朝着不远处的燃烧着的战船跑去,而目送冥非的曹超,则是闭上双眼,全身开始变得透明,逐渐消失不见在岩石之上。
他的全身浸入到冰冷的海水里面,海水透过他皮肤的每个毛孔,入侵到他的体内,与死亡争夺的权利,正在他的手里逐渐溜走,在海面上面的战船明明近在咫尺,可是扛着战旗的冥非却感觉到格外的疲惫。
“呼…呼…呼…”
冥非在还在游动着,他的呼气息中带着些许颤抖的余音,可能是海水冰冷刺骨,也可能是本不熟悉水性的他,在茫茫无边的海面之上,那种看不到生机的绝望感。
冥非奋力在海面上窜动,可是,当自己回头一看,自己离着岸边却连十步都没有,反而是全身的力气被自己花费了大半,思索片刻后,冥非打算一口气潜游过去,可憋气入海的瞬间,往昔的记忆再次降临在自己的眼前。
[冥非,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许惠松的模样在冥非潜入海中的时候,出场在自己的面前,周围也早已不是无边无际的大海,而是许惠松自家的酒楼,而此刻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不是象征着权势的金雀服,反而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粗布麻衣。
温柔贤惠的许惠松,手上拎着汤勺,额头上冒起大颗的汗珠,她的身上的衣服被油烟熏黄。
[惠松姑娘?]
冥非感觉到十分意外,在看周围的景物,自己不是正在许惠松的酒楼厨房里面吗,这种安宁祥和的感觉,令冥非有些不安。
[你的额头有点烫呢…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许惠松的额头贴在冥非的额头上,从头到脚,她的动作都很自然,这可一点都不像那个羞涩的许惠松,而且看她的模样,更是多了些成熟女人的魅力,而这家酒楼的装饰也陈旧不少。
[惠松姑娘…你到底是人是鬼?]
冥非不敢想象自己的眼睛,眼前落落大方的女人,的确是许惠松没有错,可是并非十几岁的年纪,她的长相比起自己记忆中的许惠松,更加美丽动人,再看身边的铜镜,铜镜反射过来的自己样子,更是恐怖。
赤发男子留着浓郁的胡须,身材也变得高大挺拔,似乎时间再次注意到了冥非,再看眼前表情担忧的许惠松,她的双手揉搓在一起,双眼朦胧地说道。
[我肯定是人,不信,你摸摸?]
许惠松的玉手提着自己的手,冥非的双手放在许惠松的脸颊两侧,那温度和触感似乎不像是假的,可是冥非知道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不,你是假的,这里都是假的!]
冥非拍开许惠松的手,自己踉跄地往回退了两步,可是自己当自己正视对方的时候,冥非便再也无法无视掉许惠松。
只见,许惠松双眼含着泪水,看上去楚楚动人的模样更是惹人怜爱,她连忙上前寻问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要疯魔成这样。]
[我…不,不是,你…你不是惠松姑娘,你是!]
冥非知道眼前的许惠松不过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是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许惠松,可是,明明知道是假的,自己也还是难以分辨,何为真,何为虚。
[我不是许惠松,那我还能是谁啊,夫君。]
[什么?]
许惠松的话像是一根针似的,扎进冥非的心里,看她眉眼如画,嘴角中带着柔和的笑意,可是,就是这种样子更加令自己痛苦。
[可能,是你忘记了吧,当年,我原本打算离开孤寞城,与我爹亡命天涯,是你,是你不惜一切将我拦下,日后你我日久生情,成亲至今已有六年,不记得了吗?]
[这不可能…你早就离开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想出来的。]
许惠松快步上前,自己的小脸气得鼓鼓的,她将冥非的手重新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冥非见她皱着眉头的模样,与自己记忆中的许惠松几乎一模一样。
[我还能是假的吗,看来你是真的累了,好吧,酒楼的事情,就交给我一人操劳了,小宝今日放学回来,你可要好生待他,别忘了,你也是一个当爹的。]
[啊?]
冥非满脑子黑线,可朦胧的时间内,鼻见传来一股糊味,两人看着锅内已经烧成黑炭的菜品。
[菜糊了!]
[我帮你。]
在两人慌忙补救的时候,不小心撞在一起,手上的凉水扔到空中,两人被浇了个透心凉,两人看着狼狈不堪的对方,之前生的气,顿时烟消云散,二人相视一笑。
[别闹了,快去吧。]
[好。]
冥非撩开厨房的帘子,正当他走出厨房的时候,回首看向收拾厨房的许惠松,对方做的井井有序,自己的确在这里是给他添了不少的麻烦。
[惠松姑娘,是我冥非,对不起你。]
而收拾锅内炒菜的许惠松,一脸无辜地看向望着她的冥非,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在屋内,两人之间被分割成了阴阳两面,就是这样,许惠松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你好久没有,像这样叫过我了,我好开心。]
[我走了?]
[…想要我送送你吗?]
[不用,我怕你送我,我就不想回去了。]
冥非苦笑几番后,撩开帘子走了出去,面前的一切都与自己的记忆无二,无论是酒楼的装饰,还是来往的过客,自己都几乎可以叫出他们的名字,可是,当务之急不是熟悉环境,是要找到回去的路。
孤寞城
原本是位于天武边缘处的城池,这里整日都是黄沙漫天的景象,方圆百里间空无人烟,这是冥非记忆中的孤寞城,可并非是自己想象中的孤寞城,而面前的一切仿佛都在迎合自己的想象,城内处处透露着安静祥和的气息,在这里的人,也不再是因为罪孽深重而流放边关的囚犯,而是正经生活的百姓。
[哟,这不是冥非大掌柜,今日怎会来这里?]
[我说城主,有时间去我当铺看看呗,我从胡商那边进的货都是些好货,买回去,也好给我店铺添点油水。]
[去去去,一边去,你卖的那些都是些药水啊,药膏啊,咱城主身强力壮,又年轻,哪里需要你那些。]
[哈哈哈,不过,我听说大掌柜的,最近又得到了圣上的垂青,这可是咱们孤寞城不可多得的好事情啊,咱们一起恭喜城主,好不好,兄弟们?]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