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悲夜血溅街,浮生错天子(1 / 2)
荣古城
[原本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晚宴,为何我的心会如此惴惴不安呢,子玄你答应过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选择支持我,我也答应你,只要把殷家交给值得托付的人,咱们就带着书桃,麟儿,象儿,归隐山林。]
殷照俏丽的身影穿梭于大街小巷,她的本领原本可入选天武神榜前十位的资格,可是迫于压力之下,殷照选择隐世埋名,天武神榜无她的席位,但是,只要有见过一点世面的人,他们全都不敢招惹殷照。
可是,皓月当空之下,殷照的身法速度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要注意身边的情况,在冥非看来,殷照虽说是个女儿身,可对周遭的环境有着过人的敏感,这是与生俱来的,并不是靠着后天可以锻炼出来的。
“嗖!”
从暗处飞出来的几支袖剑,殷照在半空中轻松躲过之后,简单接住停留在半空中的暗器,随后用极快的速度投掷出去,速度之快,在平常人还没有注意到的瞬间,在暗处便多了几具尸体。
[原来只是打家劫舍的小家贼…奇怪?]
殷照逐渐放慢了她的步伐,周围的人影似乎越来越少,身边薄雾升起,寒气更是有些刺骨。
“你们有什么本事,全都施展出来吧。”
殷照注意周遭的情况后,自己屏住了呼吸,薄雾中散发着一股可以麻痹人感知的草药,虽说不知道那是什么,可为了保险起见,殷照不打算与之过多纠缠。
“嗖!”
几根绳索从薄雾中探出,殷照抓住一根之后,感觉到诧异后,又再次松开绳索,果不其然,绳索之上涂满了侵蚀血肉的毒药,单单是只触碰一下,殷照的双手已经渗出了鲜血。
“啪!”
绳索拍击殷照,殷照看不清薄雾之中还有其他人,故只能一味躲闪,寻求机会破局,绳索宛如铁链般打在地上激荡起一片灰尘。
“雕虫小技!”
殷照打算运起内力,将薄雾逼退,可就在自己刚刚想要运功之际,几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手持弯刀跨入薄雾之中,殷照见对方身上毫无生气可言,似乎格外重视起来。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今日是我令妹…哎!”
殷照还没说完,四名黑衣人手持弯刀,便要朝着她拼杀,此举无疑是激怒了殷照,自己也不与他们再争辩什么,三拳两脚缴了其中一人的手上弯刀,随后大手一挥之下,那人整条胳膊被砍下。
“敬酒不吃,你们吃罚酒!”
殷照拿着那人的胳膊,随意扔到一边,见被自己擒住的黑衣男子没有动静,稍加放松的殷照打算看看对方的真面目,可是对方并没有死,而是口中含着银针,想要取走殷照的性命。
[该死!]
动作太大,其余三人扑向殷照,殷照手持弯刀,刀光剑影之下,三人被砍倒在地,鲜血泼洒一片之后,殷照见四人没有动静,仍旧没有放松警惕,不出殷照所料,四人无惧身上的伤痛,再次爬起来要与自己拼杀换血。
[这些人,难不成都不怕疼吗?]
殷照感觉到这四个人虽然武功平平,但若是纠缠下去的话,自己可能会吃苦头,无奈之下,殷照打算尽力去快点处理掉四个人。
“我本不想开杀孽的!”
殷照暴起,速度飞快,单手掐住其中一人的脖子,然后飞速扭断,在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长刀捅穿了那人的胸口,鲜血喷洒在殷照俊俏的容颜之上,那冰冷富含杀意的眼神,足以说明此刻的殷照,已经不再心存善念!
“啪!”
殷照察觉到不对劲,原本应该已经是尸体的男子,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神志,甚至连刚刚被扭断的脖子也开始归位,在看一眼,男子面黄肌瘦,双眼无神,明显是被人所控,这让殷照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嗖!”
殷照快速离开男子,这才发现面前的四个黑衣人,他们在与自己厮杀的过程中,无论气息,还是动作都与最初的时候无二,反而,是自己在这片富含毒药的薄雾内,体力开始逐渐有些透支。
[他们砍不死…西域的蛊虫吗…看上去不太像!]
见四人不是省油的灯,殷照打算先撤走为妙,但是,谁也没有料到,从薄雾之中又多了几根绳索,不仅如此,绳索之上还布满了刀片,若是被击打之上,必定会身受皮肉分割之苦。
“砰!”
八根绳索从不同方位朝着殷照飞去,上面盘踞的内力凶猛无比,伴随着尖锐刺耳的声音,殷照吃力躲过绳索的鞭打,不过自己的手腕处还是被绳索溅出来的毒水所侵蚀,原本娇嫩的手腕,被毒水腐蚀得血迹斑斑。
[荣古城何时出现如此多的卑鄙小人!]
殷照在某个瞬间,不打算再过分纠缠,两只手臂用力握住八根绳索,不顾绳索之上的毒水腐蚀,毅然决然将隐藏在薄雾之中的掌灯卫全部拉了出来,在所有人出现的那一刻,殷照运功标准了他们每个要害,然后重重砸了上去。
“噗!”
殷照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开始溃烂,但自己毫不在乎,随意吐了口黑血,自己封住穴道,以免毒水顺着伤口流入自己的体内,而面前的十二名黑衣人,全部都被打断了脊梁,姿态丑陋无比地倒在大街之上。
[…净使些下三滥的招数!]
殷照刚想上前查看众人的尸首时,身后却传来了琐碎的脚步声,当自己回头之时,已经太晚了!
“嗖!”
殷照的双臂被人手持双刀刺穿,鲜血瞬间泼洒在大街之上,那人速度之快,甚至超越了殷照的想象,自己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气息,自己的双臂便已然被对方废去。
“该死的!”
殷照知道自己的双臂已经被人废掉,自己的反应也快到了极点,当即选择回身飞踢,但无奈被那人凌空抓住左腿,借着月光,殷照看清楚了那人手中的双刀,双刀分为青白两把,青色的长刀,厚重却粗钝,白色的长刀,薄如蝉翼且锋利无比,就是这两把刀刺入自己的双臂,而且从头到尾,对方身上的气息都让自己难以察觉。
“砰!”
那人,双手用力将殷照的左腿掰断,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殷照慌了心神,自己顾不上反击,只为求生路。
“砰,砰,砰!”
对方看准了殷照打算脱身的时机,一记重拳打在殷照的腰部,巨大的冲击力将殷照击飞数十步,鲜血洒满大街的每个角落。
“砰!”
殷照撞碎两堵墙才面前停住身体,此时的她全身都在作痛,虽说及时用内力护住了经脉,可对方的双拳不是吃素的,殷照已经察觉到自己的经脉被刚刚的一拳打断了四成,现在还能清醒着,只能说自己还比较抗揍。
“…噗!”
殷照忍不住又吐了口黑血,过分运功已经导致薄雾中的毒侵入到了自己的体内,而且这毒能加倍消耗自己的体力和内力,加上自己双臂被废,恐怕今日便会交代在这里。
“谁让你…咳…来这里杀我的?”
殷照盯紧眼前的黑发男子,男子身穿黑衣,衣服内隐约露着黑色的胸甲,个子不高,但是,速度出奇的快,样子长相消瘦,如老鹰般的眼神紧紧盯住自己,似乎恨不得立刻将自己碎尸万段。
“不愧为兵部尚书,有此内功造诣,难怪…难怪会让我来与你交手,你应该感觉到荣幸,毕竟,能活着和我说话的人,到现在都不足十人。”
男子甩了下身后的散发,殷照用嘴拔出刺入自己双臂上面的两把长刀,长刀落地之后,殷照倒在地上喘着粗气,依照外人看来,此刻的殷照已经没有还手的力气,只不过男子并不是外人,他很清楚殷照若是如此简单地死去,她便不是天武国的兵部尚书。
“我在问你呢,臭小子,谁派你来的!”
殷照咳出几口黑血,薄雾内的毒还在不断加重,自己甚至都看不到放毒之人,反而是黑发男子站在薄雾之中,身上竟没有半点异样。
“自然想要你性命的人,我也懒得和你废话,放心吧,你的夫婿和孩子们,他们很快就会过去陪你。”
黑发男子从薄雾之中拔出了把普通的短刀,他喜欢在别人临死前,狠狠折磨对方,只不过这次不同,自己没有多少时间,眼下还是尽快解决掉对方。
“问不出来,我就去找你的主子问!”
黑发男子的瞳孔微微收缩,殷照的身影一瞬间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而那声音则是从自己的身后传来。
[好快!]
“砰!”
钝刀与厚重的青刀碰撞在一起,激荡起的火花宣泄着此刻殷照的杀意,而黑发男子背脊冒起冷汗,满身瘀血的殷照,嘴里咬着自己的长刀,刚刚的速度快到令洗脚窒息的程度,而且更加令自己惊愕的事情,此刻正发生着。
“先放毒烟,后派手下,最后,亲自出马,怎么回事,这么害怕我?”
殷照拖着重伤的身体,自己的左腿更是被扭断,双臂被废的情况下,仅用一只腿在原地苦苦支撑,鲜血顺着嘴里的长刀流入到自己的口腔当中,充斥着血腥与杀孽的味道,让殷照有了半分精神。
“怕你,十个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黑发男子手持短刀,身影分成三道残影,从三处不同的位置攻向殷照,而殷照咬住嘴里的长刀,将三道残影逐个击破,而在其中黑发男子拿着短刀,狠狠刺入到殷照的腹中。
“咣当!”
殷照嘴里咬住的长刀落地,而这还不算完,黑发男子旋转短刀,甚至想要尽快结果掉殷照的性命,可谁知殷照的反应更快,一记头槌,将黑发男子顶出三步之外。
[这女人的头好硬…]
黑发男子的额头冒出鲜血,殷照见到,苦笑几声后,自己吃力地将左手放在腹部的短刀刀柄之上,拔出短刀后,殷照跪在地上,苦痛几声,然后用着满脸汗珠的表情看向黑发男子。
“螳花削功毒,乃是叶家之主的得意之作,寻常练武之人,中毒之后,轻则武功全失,重则当街必死,而你不仅在身中剧毒的情况下,连杀我十二人,而且还有力气反击到现在,殷家主,你…好生厉害。”
[螳花削功毒…看来,宫里的那位,已经等不及了。]
殷照吃力地站起身来,身上的好几个窟窿都在往外渗血,此刻的她,眼前的景象,模糊地不成样子,气息紊乱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全身如同脱线的木偶,只剩口中的一丝生气在存活。
“事情皆是我所做,与其他人无关,陛下若想要臣的性命,说句话便是,臣何曾有过半句怨言。”
不出殷照的所料,自己这话一说出口,黑发男子的表情立刻发生变化,他像是老鼠见到猫般慌张,而很快薄雾内便传来了一句话。
……
“虎奴,你先退下吧。”
“是!”
那声音中带有的温和,似乎不配上眼前极其血腥的场面,而黑发男子在得知这句话之后,丝毫不敢有半分怠慢,立刻消失在了殷照的面前,取而代之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杵着褐色的拐杖,在薄雾之中,显露出他的样貌。
那老者长相极为慈祥,眼神中带有温润似水般的感情,身上穿着的黄袍,胸口处用金丝缝制的龙纹模样,可是华贵的龙袍穿在他骨瘦嶙峋的身板上面,看上去,似乎不适合他。
“咳咳…殷尚书…咳…多日不见了…”
看上去,非常宽大的金色龙袍披在老者的身上,慈眉善目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杀戮的祸心,至少在重伤在身的殷照看起来,天甘远这些年来,过得并不如最初他的意愿。
“陛下,这么想要臣的性命吗?”
殷照捂着腹部的伤口,但是,因为动了气的缘故,鲜血还是止不住地流到地上,天甘远杵着拐杖,气息已经乱到不成样子,仅仅是五步的距离,天甘远就走了两柱香的时间,可就是这种风中残烛般的程度,却可以让虎奴那种高手以及身边众多的掌灯卫,为之卖命,可见天甘远的手段有多么硬朗。
“咳咳…朕老了…老眼昏花,他们都说你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可惜朕看不清楚你的样子…只记得冥非和朕举荐你的时候…说的那些陈词滥调…兵部尚书一职,交付于你,朕安心,可是以后,你若不死…朕难眠…”
天甘远无比吃力地吐出几句话,已达风烛残年的天甘远在殷照眼中,已经不复当年之勇,过去的天下第一人,如今也逃不过时光的烙印,可是他的口气却如过去无二,这让殷照认定眼前的人,就是天武国现任的皇帝,天家如今的家主,天甘远!
“…圣上,应该知道,臣无意谋逆…”
殷照额头上冒起冷汗,自己浑身如同浸入到冰水里面,她半跪倒在天甘远的面前,身边的薄雾中的毒顺着伤口飘入自己的体内,只是顷刻间,殷照觉得全身宛如被百虫撕咬般痛苦,可是令她最痛苦的却是天甘远宛如寒冰般的口吻。
“咳咳咳!”
天甘远突然激烈地咳嗽几声,他及时捂住嘴巴,鲜血却也从指缝处滑落到地上,但当他抚平气息时,眼神看向半跪在地上,还尚有一息的殷照,对方眼睛还残留着半敏生气,她在等,在等自己给她答案。
“你是无意谋反,可是你的夫婿洛子玄呢,这些年虽说他没有对你讲,可是你大致也能够猜到,殷家能有今日的成就,离不开一个人,那个人至今还在荣古城,我只是需要有人帮我把他引出来,这样至少殷家可以幸免于难,不好吗。”
天甘远开始步步接近殷照,哪怕此刻的殷照重伤在身,向来谨慎点天甘远也没有半分懈怠。
“的确,我知道子玄身边有着一位高手…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惊动圣驾,那么,圣上打算怎么办呢,手打算拿子玄逼出那位帮助殷家的高手吗?”
“爱卿,你难道不想天武变得更好吗,那位人,虽说私底下帮助殷家解决掉不少麻烦…咳咳…可他实实在在是个尘羽国的暗探,他盗取神机府中的大**纸,朕想找到他…这样为了保护天武百姓,有了天武大炮的…咳咳咳…的尘羽国必定会卷土重来,朕不想天武的子民们饱受战乱之苦。”
天甘远靠近殷照的步伐,他的双腿颤抖不止,殷照发觉天甘远的气息越来越弱,似乎马上就要不久于世,也是毕竟天甘远年事已高。
“对不起,请饶恕臣不从之罪!”
殷照掀开捂住伤口的手,自己跪在天甘远的面前,所有人都知晓殷照的桀骜不驯,可是就是这样的人,为了保住自家夫君的性命,拖着重伤的身体,对天甘远行三跪九叩之礼。
“你这样做,朕会很难办的…洛子玄勾结尘羽国暗探,本就是死罪,你不站在朕这边,那么今夜便是…咳咳…汝的死期。”
“谁家做妻子的,会出卖自家夫君呢,洛子玄…我很清楚他的为人,臣做了他快三十年的枕边人,他与臣都忠于天武国,忠于圣上,殷家同样如此,圣上…若是不相信的话,臣没有任何办法,臣不可能…额…臣不可能左右圣上的心思…可…可是要臣背叛天武,这是…唔…不可能的…但…唔…但是,要我出卖自家夫君,这更加不可能…即便你我心知肚明。”
殷照吸食过多了毒烟,自己的双眼已经失明,鲜血已经接近流干的地步,原本整洁的大街之上,变得殷红一片,天甘远平静似水的眼神中,首先出现了半分怜悯之情,看着殷照的惨样,这还是过去那个风光无限的兵部尚书吗。
“爱卿,忠君爱国的心,朕已然了却于心,方才你已经浪费了朕给你的最后机会,毒已经入了你的心脉,接下来你只有等死,今世你与我,君臣无分,但愿来世,咱们还可以续上这份缘吧。”
天甘远举起左手,肉眼可视的内力波动盘踞在对方的手心当中,而殷照已然没有反抗的心思。
……
“砰!”
天甘远停下运功的动作,苍老的眼神顺着头上的月光照射的方向看去,而警惕四周情况的虎奴此刻也发现了站在月光之下的赤发男子,男子只是反掌之间的动作,四周的毒烟被顷刻间吹散。
“哦…是谁啊?”
天甘远的口吻非常缓慢,他看得见是冥非,但自己更想知道,对方没有清洗殷家众人,反而来到这里的原因,若是对方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那便是陌生人了。
“禀圣上,冥非将军来了。”
虎奴拾起双刀站在天甘远的身边,冥非也不打算绕弯子,飞速来到殷照的身边,古镜般的双眸中闪过几分温怒,殷照面前看上去年纪相差甚远的两人,其实只是差四岁。
“噢…原来是冥非,来了?”
冥非几步接近天甘远,步伐的速度很快,而虎奴脸上冒起冷汗,自己虽说对武功方面很自信,可他是万分确定,自己必然打不过冥非,反而会被他在弹指间夺去性命,如果说世间能有人与冥非勉强打个平手,估计只有眼前的天武国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