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斗诗(上)(2 / 2)
侍女将娟布高高举过头顶,格外郑重。
屋内有长者接过娟布,女子这才退到一旁。
长者看向上官杰,见他点头,这才低头看娟布内容,念道:“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又一绝世佳句。”上官杰嚯的起身。
“此词虽美,但比我徒儿的还是差上不少。”南宫香雪在一旁说道。
众人忍不住看向南宫香雪,心头同时冒出一个念头“这女人也是个护犊子的主。”
“这首词为何人所作?”
上官杰问道。
“回城主,是五楼的贵宾,一位少年郎。”侍女如实答复,“他们是王先生带来的。”
侍女说着,将目光看向王石。
听了侍女的话,王石可以肯定作词之人必然是皇甫同无疑。
“城主,此子的确是我们坤德武校新生。虽然武道天赋不能与天策府的诸位高材相比,但是在诗词一道却是天赋极佳。近日,也帮助家父和我写上一些‘寄语’、‘劝学诗’,深得心意。”
顿了顿,王石又说道:“本来今天带他来,也是想着能在城主与两位夫人面前出出风头,弥补往日遗憾,结果……”
王石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大家都知道。此间席位几乎被天策府来人占尽,哪里还能容得下人。
“小石头,让他上来,此等人才还是要见一见的。”上官杰很想见见真人。
“城主,他和他导师一起的。”王石补充道。
“无妨。”
皇甫同在徐莺的催促下写下了前世那位文武全才的一首‘丑奴儿’,徐莺看过,颇为满意,这才交给侍女。
“你别乱跑哦!我出去一下。”徐莺交代一番,屋中只剩皇甫同一人。
皇甫同看向窗外,四下繁华、尽是热闹,万家灯火、无我一盏,忍不住说道:“真是无聊啊!”
“那么无聊,帮我写一首诗。”突兀的声音出现在房间里,吓了皇甫同一激灵。
身子抖了几下,回头看见张龁正怪笑着看他。
“你什么时候来的?”皇甫同好奇问道,来回将张龁看了又看,“穿得人模狗样的,你今天来相亲不成?”
“屁话,今天之事可比相亲重要多了。”张龁反驳道。说着连拉带拽将皇甫同推到桌边,“快赶紧给我写上一首,让老夫出出风头,待会儿你那导师回来就没机会了。”
“算老夫求求你了。”
张龁见皇甫同无动于衷,在一旁连连合手哀求。
“唉。”皇甫同叹气,“算啦,看你那么可怜帮你抄一首啦。”
提笔落书,“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拿去吧。”将绢布交给张龁。
“神童啊!神童。”
张龁忍不住称赞。
“你老赶紧走吧,徐莺导师回来看见你,连我也要跟着倒霉。”皇甫同看向房门。
“谢了。”
张龁也不矫情,转身就走。
说来也巧,张龁刚离开不久,侍女便回来告知让皇甫同去楼上。顺便将楼上众人的褒奖也告知与他。
只是皇甫同想着徐莺外出还未回来,对侍女说道:“这位姐姐,等我导师回来再一道上去吧!”
“一切都听公子的。”第一次被人尊重,侍女心中感动不已。
楼上,长者将两首词抄录好,高挂阁楼之上,一时间引起巨大轰动,城内众人无不争相传送。
一番对比,无数学子、才人无不甘拜下风,垂首叹息。仰天怒吼,恨自己才薄,无力一争。
临江阁七楼,王石有些生气,“两层楼怎么需要如此之久?”
“王先生这是关心则乱,有些着急了。”蓝氏在一旁调侃。
正说着,门被敲响。
“终于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王石佯装发怒。
只是房门打开,来的不是徐莺皇甫同,而是一个侍女。
侍女同样高举绢布,“禀告城主,新得一篇佳作。”
见无回应,侍女只能再次高声说道:“禀告城主,新得一篇佳作。”
矗立一旁的长者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接过,一看,自觉精美。对上官杰说道:“城主,此篇也是异常精美。”
上官杰也反应过来,“念。”
于是长者又将那首‘春晚’朗声念了一遍。
上官婉轻声呢喃:“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似是想到伤心事,忍不住掩面而泣。
“作者何人?”上官杰询问。
“一位长者。”侍女回应。
“立刻请上来。”上官杰吩咐。
蓝氏则在一旁安慰上官婉,或许自知失态,上官婉用丝巾擦了擦眼角,便恢复如常。
侍女不敢耽搁赶紧下楼去请张龁。
南宫香雪看向上官杰,“城主,这一炷香时间未到,已经诞生三篇佳作,你的洗髓丸准备好了没?”
上官杰捂头,他自己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了?暗道:“这些人都弃武从文了不成?”
其他在座之人也是暗生悔恨,“早知道跟着南宫导师一起了,也能分得一杯羹。”
很快张龁屁颠屁颠冲上楼,在门口不忘整理一番衣衫,这才迈步入内。
“老张。”看见来人,王石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他对这位老人实在太熟悉不过,可是从来不知道他居然会写诗作词。
“老张,你什么时候能写诗了?”王石起身迎接。
“小石头,你也在啊!”张龁笑着和王石打招呼。紧接着整理衣衫,彬彬有礼向众人施礼。“老夫张龁,有幸得见诸位,实在三生有幸。”
嘴上温文尔雅,眼睛却忍不住四下打量,见得一人时,不由瞳孔一亮。很快移开目光,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老先生高才,小女子佩服不已。”上官婉难得欠身行礼,实在是张龁的这首词道尽了她的心酸、苦楚。
“夫人过誉了。”张龁老脸一红。心中激动不已,“她居然对我说话了,她居然对我说话了”
表面强装镇定,“也是日积月累,偶然得此篇而已。”
在场众人自然当他是在客气,纷纷出言恭维。
张龁乐在其中与众人相谈甚欢,尤其是蒋捷,两位同龄人自然有更多交流之处。
上官婉也不客气,直接让婢女送上一支玉雕镂金毛笔。
接到毛笔,张龁面露惶恐。不停道谢,直呼太过贵重,本不该取。又恐负了夫人心意,不知该如何报答。
众人以为他是因得了赏赐而彷徨。哪里知道这老不正经的其实是乐在其中。
“老先生作出此篇,对未亡人而言已是最好的馈赠,哪里敢要报答。”此刻的上官婉温润如玉、蕙心兰质。
皇甫同和徐莺跟在侍女身后进了房间,一眼便看见张龁宠辱若惊的样子。
皇甫同摇头,徐莺嫌弃,就差没上去揍他一顿了。
看到徐莺和皇甫同进来,张龁立刻又稳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