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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飞蛾善拂灯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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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被瞩目时心里的小欢喜,自得与自满一点点充盈整个心房,到最后要溢出来,雀跃到欢喜都不足以形容。她是个俗人,生在这样的俗世,就是这样俗烂不堪。喜欢所有人都喜欢的,讨厌所有人都讨厌的,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她总能在众人中不起眼却又因为小心机有那么点突出。

她在得知秦望舒是自己姐姐后,很难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的狂喜,这样极端的喜悦压过了所有的负面情绪,但在理智挣扎上岸后又被冰冷无边的现实吞没。她无法抑制地想到对方在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时候,自己在秦家村过着怎么样的日子。

与张寡妇同点一盏油灯,为了节省只能把芯子剪得短短的,留下昏暗得病黄的光;年边才能碰到的一些肉末,伴着少到可怜的油星子,食不知味地吃着饭;看着别家穿新衣时,自己守着似乎永远不会亮起的夜,穿着一年比一年更久的衣服,缝缝补补长到十六岁。

很难说不怨,也很难不恨。

她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她也不是真的懂事、乖巧存在于人们口中的秦苏,她只是一个自私、早熟的白眼狼。她像是那个夏夜的蛾子,努力扑扇着薄薄的翅膀,落下了细微的磷粉想要证明自己存在的痕迹,然后打着圈儿克制不了本能地扑向油灯。她听人说过,灯可以被称为一豆灯,光如豆大,那是对于人,对于蛾子就是熊熊烈火。

她没体会过被烧灼的感受,但见过无数次引火的草瞬间弯了腰,成了死白的灰,毫无征兆的,以一种绝对的压倒性。她忍不住拔了一根头发,还未靠近便被烤得卷曲,泛起了难闻的味道,如果是烧在人身上——烧在她身上。

光是想想就令她害怕的要全身发抖,每一个扑火的蛾子都是执迷不悟,死得可笑又荒唐,她也是其中之一。月亮和星星会有人记住,只要抬头就能见到它们永悬不落,而蛾子,太平凡了,平凡到见之便心生厌恶。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那些不适宜的情绪。她得认清现实——她不喜欢秦望舒,但她要离开秦家村需要秦望舒,她要过上好日子也需要秦望舒,她所有想要达成的愿望中,可以没有她本人,而秦望舒都不能缺。

“她曾经向我打听过山神和铜牛,那时我以为她是好奇,然后告诉她,铜牛腹下烧火是一个月前才有的,而铜牛也在一个月前曾奏乐,所以那天晚上根本不是秦老爷子说的百年来第一次。”

她指甲掐进了墙壁,山中气候潮湿,哪怕是炎炎夏日的也像是糊了一层水汽在身上。她动了动,墙灰簌簌往下落,到她指缝中,像是蛾子落下的磷粉。她忍不住搓了搓,粗糙中带着硬硬的砂砾,根本不像是磷粉那样腻滑。

“她在一个月前找到你,安排了这次的计划。你也趁机向秦老爷子提出了铜牛腹下烧火一事,他们不信,你就用钱买了大伙的柴火,然后委托我看护。”她张开手指,砂砾洒了下去。没有任何声音,而磷粉只会贴合皮肤的纹路,绘成这个人本身的模样,甩不掉。“钱是她给的,就连火熄灭这件事也应该是她安排的,不是张雪也会是——”

她顿住了,改口坚定道:“只会是张雪。五个人的队伍,金小姐在第一天出事,剩下的四个人里有一个是军官,她不会动他。除去张雪外只剩下蔡明,她需要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办法让张雪消失在众人眼前,她目的是蔡明!”

她愣了几秒,又摇了摇头补充道:“金小姐第一天失踪了,她的父亲不久前找上村子,所以金小姐的父亲和蔡明都是她的目标。”

“可我还是不明白,”她走上前,在距离秦凯半个人的距离时停住,这个位置刚好能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虽然依旧不算清晰,可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一个月前的我亲耳听见了铜牛奏乐,为什么那天晚上秦老爷子说是百年来第一次,是我听错了还是他们都被钱收买了?如果是被钱收买了,那我在她的计划中,又算是什么?”

“一个名为妹妹,其实是可以被利用、关键时刻提供信息的人?所以她什么都知道,”秦苏想起那一幕,忍不住又上前了半步。“知道张雪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她故意带张雪和我一起来找你,所以你故意露出那样的表情让我误会,所以她算好了我会去做梦,会说那些话,所以她也清楚张雪会做什么,然后她就可以从一个被伤了心的孩子嘴里——得出这些她早就安排好的消息,是吗?”

她声音里夹杂了几声难掩的鼻音,扭曲了话语,像是控诉。她转过头,觉得有些委屈,像是面对张寡妇那样,突然生出的背叛感。她努力吸了几下鼻子,模糊的视线被压了下去,手指擦过了并没有鼻涕的人中,她缓了一会儿,觉得足够体面时又转回去。

“她知道她有一个叫秦苏的妹妹在秦家村,”她放慢了语速,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平静不在乎,可声音中的颤抖仍是暴露了其中心思。“知道她从小在所有人口中被叫拖油瓶,知道她吃不好穿不暖,知道她想去城里生活,知道张寡妇死了,但她什么都没做,就和所有看我笑话的人一样,我是她的妹妹不对吗?那她为什么自己在教堂,却把我丢在了秦家村呢?”

“如果,我是如果,当初张寡妇并没有把我捡回来,我会不会就死在那里?”

她的脾气是有些倔的,在短短与秦望舒相处的几天里,她并没有发现对方会这样。她知道孩子有的像母亲,有的像父亲,她们可能像的人不同,但她却觉得是教堂把秦望舒教得太好,所以她无法触及,就像是无数次抬头仰望得月亮和星星,没有一个属于过她。她也恶意地想过,如果对方换作是她,她成了教堂的秦望舒,那个人人称道的秦作家,她会怎么样,对方又会怎么样?

她大概会穿得同样体面,腰杆挺得更直,谈吐更加文雅,脾气温柔又包容。优越的生活和渊博的学识支撑的起她想要的风骨和姿态,没有内涵的温柔不堪一击,所以她被环境逼得歇斯底里,怨天尤人。而她的好姐姐秦望舒呢?吃着并不好吃却足够贵的巧克力,因为常见到满不在乎所以能随意送人,而她也不过是在前两天,十六岁这年才听说了什么叫作巧克力。

她想起了一个词,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如果秦望舒是她,这是一个很不切实际的念头,但她却格外有兴趣,甚至迫不及待到只是想想就能激动到无以复加。在她们两个人的关系中,没有人比她更懂那种阴暗、如跗骨之疽的恶念。

伊甸园中有一棵知善恶树,树上满是知善恶的苹果。她是蛇,诱惑夏娃吃下,同时她也是那个夏娃。她心里的那个声音告诉她,她想吃苹果,但是她不敢,所以出现了一条蛇,蛇诱哄夏娃吃下了苹果,夏娃固然有罪,谁又能说蛇无罪?

再多的假设和臆想都是假的,不过是她用来自我安慰的东西。她没有死在那里,她被张寡妇收养,她可以想得再多一点,比如对方同样也算准了张寡妇会收养她,这个计划可能从她还年幼时就一直密谋到现在,直到今日才开始收获果实。

秦望舒于她只不过比陌生人好上那么一丁点,所以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她没有理由去要求一个刚相认——或许对方迟迟未挑明身份就是不想相认,她无法要求对方为自己做什么,同样她也做不出相同的回报,所以她想得很多,但求得却很少,因为她是那个懂事、乖巧的秦苏。

“一个月前,我听到的奏乐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耿耿于怀的事情其实没有那么多,她是实在的过日子人,很难和自己过不去。刚刚那些话,与其说是控诉不如说是情绪上的宣泄,秦凯与她关系比秦望舒要亲,所以伤人的话总是留给亲近的人,而更直接的是,她不敢对上秦望舒。

她有脑子,还算好用,所以她可以从细枝末节去推。她怕现实更加不堪到难以接受,而很多东西不是亲耳听见,反而会是一种温柔。张寡妇希望她成为一个温柔的人,她年幼时觉得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现在,她觉得大概一辈子也难以触及吧。

“真的。”

她又眨了眨眼,意料之中,情理之中的答案并不难接受,难受的是其中掩藏的真相。她鼓了鼓腮帮子,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那为什么其他人没有听见?”

“铜牛嘴里是笛孔,腹下烧火就像是人吹笛子一样,只需要做出一样的笛孔就可以吹奏出一样的声音。”他移开了视线,骗人这件事他做过很多,被当面揭穿的也不少,如果可以,谁都不愿意这些肮脏被孩子指出。“你听到是因为,她在你窗外吹奏。”

“她来看过我?”她脱口而出。

“对,很多次。”

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她也笑了一下。其实相似的人,并不是帘盖儿遮住了就会不同,姐妹总是会有着源自血脉的相同点。她并不高兴,也不为这样迟来的“真相”动容,她只觉得果然如此。

理智总是替情感善后,她品尝过这样的苦头。而人总是在该温情的时候,格外理智。

“她来过很多次,也见了我很多次,可我从未发现任何惊喜。”她觉得惊喜这个词过于委婉,想了一下却发现没有更好的词代替,直接道:“我是指钱财或是衣物,就连小零嘴也没有。秦家村用不到钱财,我可以理解,但衣物和零嘴呢?她是这样聪明的人,就算对我并不知情也还有叔你在,可什么都没有。”

她泛起衣角,指着上面缝补的痕迹道:“张寡妇是个好母亲,她告诉我女儿家要脸面,所以尽量都拿好的、完整的布料做了面子,而里子全是这样丑陋的痕迹,我见过她身上的疤痕,也是这样狰狞吓人。她见过我许多次,却从未留下过什么,还不如叔什么都不告诉我,这样至少我还能做上好一些的梦。”

“比如我姐姐其实对我没有那么冷漠,她在背地里还是很关心我,她也一直想着能与我相认——”她止住了,因为自欺欺人也要有个限度,至少她贫瘠的想象力做不到更好。“她不关心我,也可能只是不关心我这个秦苏,或许换一个妹妹,她又是另外一种态度了。”

要把地面上的人看清楚,就要与他们保持距离。她和秦望舒的距离足够远,远到没有任何能产生美的可能,所以她足够清醒。

“她其实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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