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辛德瑞拉一(2 / 2)
“不然呢?母不嫌儿丑,总是要多包容些。”
夏波的伤其实不严重,她在止住血后便用纱布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剩下的就交给了金伊瑾下属。自己站起身,嫌弃地跳出了血泊。秦老爷子家其实已经收拾过了一番,尸体都被草草地扔到了后院,屋子里简单洒扫后也不太看得出之前死过人,至少张雪是没发现。
她在水中擦拭了一遍匕首后,甩干净上面的水渍,插回刀鞘别在腰后,眼见着就要出门,被金伊瑾叫住了。
“你要去哪?”
她脚步一顿,没回头道:“善后。”
“那个铁匠,是你的人?”
她舔舐了一遍牙齿后,才道:“他有二心,但各取所需。”
她等了一会,见金伊瑾没再问,便迈开步子彻底离开。但过了一会儿,她又折返道:“尸体总要收拾了,金家得给个交代。”
金伊瑾知道她说的是金城,她沉默了半晌,手底下的人战战克克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她才下定决心道:“把尸体烧了,拿个东西装些骨灰回去。”
她说完后,无人敢动。她揉了揉太阳穴,也没生气,改口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起身,先是走到了张雪所在的房间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里面声音就传了出来,听着有些不满:“你这些衣服怎么都是新做的旧款式,放十年前我都不会穿。”
金伊瑾道:“是我。”
门里瞬间安静了,过了几秒后,态度端正了许多:“望舒呢?”
“她出门办事去了,你在里面待一会儿,别出来。”她说完,便让人抬了桌椅把门堵上,不顾张雪的叫喊,自己去了后院。
两具尸体死了有一会儿,身体已经开始发僵,凝固的血液堵住了伤口,反而开始不流血。她走进,青白的面色除了难看一些外,看上去和睡着了没多少区别。现在天气不算暖,蚊虫还未出现,所以尸体在后面放着倒也还算干净,她自己抱了一些柴火,一根根搭在地上。
她其实不会烧火,但她知道火的燃烧需要木头,所以她铺出了足够躺下两人的位置,让人把尸体抬上来。又去灶房里挑了根烧得正旺的木头,丢在了蔡明的衣服上。棉线做的料子,被火舔舐了没几下,便烧了起来,她担心会有意外,又去捡了两根烧了一半的木头,扔在尸体上,这次是她父亲金城。
她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想走,可又想到了什么,问下属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明明不止一个人,在她问起时,声音却格外整齐道:“老爷是失足跌下山的。”
她面上有片刻失神,但又下一秒又笑着拍了拍他们的肩。她没说话,所有人却都感觉得到了嘉奖,可在她离开后,又纷纷松了口气。
她坐在条凳上,烧尸体要一些时间,现在无事可干,于是又走到门前打算找张雪聊天。“衣服换好了吗?”
“没!”里面的声音很是生气,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小心翼翼道:“我能出来了?”
“不行。”金伊瑾拒绝道。她们两个不算熟,所以在她话落音后,两人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张雪可能耐得住,但她一旦空闲下来,满脑子都是金城死前的模样。她知道正义无法伸张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起就是正当乃至高尚的,可金城不一样,他是她父亲。
她得做点什么,比如说话。
“你和秦望舒什么关系?”
“闺、闺蜜?”门里的声音近了很多,大概是觉得距离太远不方便说话,所以连其中不足的底气都很好地传达到了门外。
金伊瑾明白其中含义,于是道:“你们吵架了?”
“没有!”这次回复得很快,激动的情绪连门也掩不住。
她心中有了计较道:“你们认识多久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里面的声音开始恼羞成怒,金伊瑾觉得这样的张雪才算是有了一些熟悉的模样,至少和传闻对得上。她换了一个姿势,直接背抵着墙,身体有了支撑后,整个人舒服不少。
“我和她算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瞧你们关系不错,但从未听她提起过,就有些好奇。”
里面的声音沉默了,她知道鱼上钩了,过了一会儿果然道:“她没向你提过我?”
“没提过,”她知道杀人如何诛心,又补道:“可能是我和她接触不多,没机会。”
她听力其实一般,在地窖完全是因为感官代偿,所以张雪不说话后,她也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空闲的时间里,金城的脸又占据了她的大脑,她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对方这么不经逗,她就不这么过分了。
她这个念头还没冒出一秒,就听见对方道:“我和她认识了三年,你与她有血缘关系的话,我怎么没有听她说过?”
这次声音格外近,就像是贴着门板。她觉得有些意思了,本以为是随便逗的猫,没想到还会挠人。金城的面容在她脑中淡了很多,她站没站姿,懒洋洋道:“我和她关系不太能见光。”
又是这样半遮半掩,按照一贯的发展,张雪此时就应该接住她的饵。她舔了舔牙齿,明明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却让她有些莫名的兴奋。
“她是私生女?”那声音恍然大悟,门板响了一下,紧接着满是嘲意道:“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多好呢,不过如此。”
她睁大了眼,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可那声音觉得不够,又继续道:“那金老爷也真不是个东西,自己女儿都能不认。你都已经是金家小姐了,你找她做什么?你欺负她了?”
那声音突然警惕起来,她觉得牙痒痒,忍不住道:“我欺负她了。”
“你骗人!”
她心情又好了起来。“不然她一个教堂的人,怎么会来秦家村,当然是给我保驾护航,你以为呢?”
她笑了笑,补充道:“父亲不认她,她想要得到父亲的认可,自然得讨好我,你和我说说她的事,没准我就大发慈悲了。”
或许是她话里的笑意太足,也可能是笃定的模样让对方吃不准,她等了好一会儿里面声音才传出来:“我不信。”
那声音有些得意洋洋,又接着道:“你们这些人的嘴没一个能信的,我不说,你想知道就去问她。”
她轻笑了一声,难得地生出了几丝羡慕。按理说话尽于此,她早该识趣,可今日不同往日,她当做没听懂道:“你倒是信任她。”
“我不信她,难不成信你?”那声音似乎胆子大了起来,可能是本性如此,也可能是因为吃准了她不会做什么,亦或者是因为秦望舒在,有足够撒野的底气。“她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金伊瑾这话没撒谎,她大概猜到了秦望舒要去做什么,但善后一词涵盖甚多,以对方的性格定是要丝毫不留才能放心,快不了。她故意坏心道:“杀人这种事,急不来。”
“我不信。”又是这句话,那声音十分自信道:“她不会杀人,她是虔诚的信教徒,杀人上不了天堂。”
她哑然失笑,可真是被保护得密不透风。这么一打趣,她逗弄之意散了不少,剩下的都是挣扎的不甘心。“你就知道她不会做坏事?你怎么确定你认识的她,就是真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