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月(六十二)(2 / 2)
戚令不敢耽搁,他非科举文人出身,也上得马背,赶紧自个儿寻了一匹,将王宜独自丢在了马车里。
魏塱登基如许年,午夜梦魇之时常有。可时日再艰难,夜扣宫门的的情况还是头一回。便是霍准之死,那也是天明才有,再往后来往都有自己授意,算不得惊喜。
秋分始,则黑夜见长,早朝也跟着延了个把时辰。一团子生死喧嚷下来,快马过去,堪堪不足五更,还不见天明迹象,正是人熟睡之时。
小太监不敢高呼,拭着额头细汗,跪在床前一句一停试探喊了四五声陛下,魏塱方勉强睁了些眼,迷糊醒了,惊觉床前有数人呼吸,一瞬惊得瞳孔浑圆。
翻身坐起靠背于墙,看床前人皆跪的老实,这才缓缓将手心从呼叫暗卫的机关上移开,平复心绪沉声道:“何事。”
一侍卫凑上来低声说是戚令求见,人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魏塱眯缝了下眼睛,撑着身子要起。戚令此人不忠不奸,所以就不甚紧要。虽说举止蹊跷,犯不着自个儿花时间猜,见了人一问即知。
他大梦初醒,也没工夫瞧太监脸色凝重,随手披了宫人拿来的外衣,只问道:“是何时辰了。”
太监跪地一边整理衣角,一边答道:“就快五更了”。事态紧急,更衣费事,就且先着便服。
五更魏塱琢磨着时间,洗了把脸,方觉夜开宫门是大事,再等些许就是早朝,戚令急吼吼的来,多少还是该上心些。
太监先喊了“架到”,如此三五人簇拥着出了寝殿里屋。目光过去,魏塱脚步一顿。戚令躬身跪着喊“万岁”,看不清神色,桌旁却有一人昂首坐着,手中茶碗端得趾高气扬。
更重要的是那人身上斑驳暗黑,一看就是血迹将干未干透。宫中灯火通透,看的格外清楚。
太监高呼“大胆,何人敢在此放肆”。黄旭尧侧过脸来,直直瞧着魏塱,仍未起身挪步,下跪请礼更是无从提起。
魏塱亦没认出他来,抬手止住太监,看了两眼后目光转到戚令身上,道:“起来说话吧,你深夜进宫,必有要事,朕也免了闲话”。又对着太监示意道:“赐座。”
一屋人的目光齐聚于他身上,戚令抬头惊恐看了一眼又赶紧埋道地上,抢道:“请陛下恕臣逾越之罪,实乃”
“先起来说话”,魏塱似乎并无波动,温声打断戚令。皇帝再三请起,他只能喏喏称谢起身坐到太监移过来的凳子上。见四周无动静,又道:“臣”
刚张了口,黄旭尧打断道:“陛下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