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十)(2 / 2)
没有,再来千百次,她仍是会出门杀了那个人,没准手段更狠些。
“呵”。齐清猗轻笑了一声,她当然知道自己早就该走了,却死死的坐在这不愿意挪动,并非是要等薛凌一个解释的。毕竟,初知有孕之时,她就想到这孩子大概是活不下来的。
薛凌只是中途冒出来的点滴希望,她握的小心翼翼,实际,也不过是赌徒手里最后一枚的铜板罢了。之所以捏的那么紧,并非是在等翻盘,更多的,是在等彻底输个精光。
人恐惧的,往往不是绝望,而是绝望之中的那一点滴微光,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它啥时候就彻底熄了。倒不如一开始就是无边黑暗,来的更痛快些。
可再如何不痛快,现在也痛快了,毕竟那根紧绷的绳子已经彻底断了。偶尔的痛心疾首,倒好过日日夜夜的提心吊胆。以至于她都说不清楚,是难过没有得到想要的,还是庆幸自己不用再痴心妄想。
“落儿不必介怀,我早说过,是我”。齐清猗停顿了一下,她有些事,没说出来。
地上零落菩提还未拾起,白玉粒缀在青砖之上,与烛火光泽辉映,竟透出几分风月味道来。倒像这屋里气氛不是惨惨戚戚,反倒春色昳丽。
齐清猗从椅子上站起来,一粒粒去拾那些零散的珠子,上头八宝雕花硌手,在指尖细细摸索一下,她仿佛能听见隐佛寺的钟磬悠扬,一片恢弘声中,她的夫君就在黄土之间睡的安稳。
只是,肃穆之中,有女声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姐姐,我母妃死了,你猜她是怎么死的”?永乐公主甜笑着问齐清猗,倒真像失忆之后的三岁稚童。
不等她作答,永乐公主的手抚上齐清猗的小腹。不知是不是那几日天寒的缘故,那手比冰块还要冷些,隔着几层锦缎,仍刺激齐清猗瑟缩了一下。
再四目相对,永乐公主五官扭曲,咬牙切齿:“她暴毙而亡,你说,她为什么暴毙而亡?她为什么暴毙而亡”?说着重重的推了齐清猗一把,好在她身后有张椅子,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你说,我母妃为什么暴毙而亡?为什么暴毙而亡”?永乐公主步步紧逼,齐清猗慌张的瞅着门外,想要喊人,有婆子冲上来按住了她手脚,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碎布匹。
“没人会来的,陈王妃,你说,我母亲为什么暴毙而亡”?永乐公主在齐清猗面前来回踱步,时而指着齐清猗脸,时候摸着自己胸口,嘴里却只有这翻来覆去的一句话。
齐清猗挣扎了好久,自知已经无力回天,终于停下了动作,眼泪濡湿了整张脸。
口中是惊恐嘟囔:“你没有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