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五)(1 / 2)
这事给父子关系打了个死结,还来不及解,薛凌身上又状况百出。她终究是个女儿家,到了年岁,那些女性特征开始春笋般的冒出来,她羞且怕。
然而薛弋寒一心按着自己长大的路子养着薛凌,身边又没个妇人,每每薛凌提及,他便按自己的方式将薛凌的状况藏了起来。
不是没想过让薛凌恢复身份,但他看着薛璃就觉得放不得薛凌,起码现在放不得!
他私下找了个唱戏的让薛凌用假声说话,教了薛凌将胸口束得比练武的男子还要平。
一句谎言,不过寥寥数字。可是为了圆这个谎而做出的事情,只怕罄竹也难书尽。
薛弋寒偶有担忧,又很快的将念头压下去。薛璃此生习武无望,只盼有一天能生个儿子寄在薛凌名下。
薛家有些事,还不到断的时间。纵落儿是个姑娘,只要留着薛家的血,那就要扛着整个薛家。
薛凌自小并未辜负与他,以至于薛弋寒从未想过薛凌内心早有些情绪发芽,越是隐忍,越是膨胀的可怕。
一朝形式逼人,就砰然炸开。竟与他书房兵刃相向。
薛弋寒眼里的儿子,该是肩抗天下苍生,自然也包括扛着柔弱的薛璃。他原以为薛凌会理所当然的理解他的苦心,却不想薛凌尖锐的问为何不让薛璃去死。
这个儿子,怎么了?
可不管怎么了,他此刻也无暇顾及。薛凌少年英才,总有机会活的好好的,日后父子相见,自会冰释前嫌。薛璃一丢出去,必然护不住,他焉能不痛
薛弋寒戎马半生,少有败绩,知这次凶险万分,却也没想过书房一别,这一生。他与薛凌,天人永诀。
而薛凌那次烧退之后,脸上就甚少笑容,仿佛是把薛弋寒的表情撕下来糊在了自己脸上。
她来了月事,身体又开始发育,男女有别这件事终于从书里跳到了她眼前。
她又惊又气,心头千丝万缕又不得与薛弋寒说,唯拼了命的去找些书本来瞧,想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这一读,十来年的平安喜乐就被敲的稀碎。她读到大家闺秀,又读到小家碧玉。最后读的整个人都分裂,日日靠着练武压着那些黑暗心思。
但一看到薛璃,意就难平。她开始想,如果薛璃健康,她该是个娇俏姑娘,像话本里一样,被父兄捧在手上。转而又恨自己懦弱。大丈夫当携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毕竟话本子里也说巾帼不逊须眉。
这种矛盾的情绪来来回回拉扯着薛凌,扯的她愈发阴郁。她很难与薛璃计较,仍是如往日一般哄着。那些恨憎不甘就默默倾倒在了薛弋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