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2 / 2)
年夜饭吃到一半,白星星难得被允许跟长辈喝了几杯酒,没一会儿就歪头歪脑靠在zoey手上,咧嘴笑得傻乎乎的。
“姐,”白星星小声叫过zoey,在她耳朵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我昨晚梦到咱妈了,给我说happyneyear来着。”
zoey知道他是想妈了,安抚地拍拍他肩膀。
“姐,妈给你打过电话吗?”白星星又悄悄问了一句。
zoey摇头,看向弟弟的眼神带着心疼,他毕竟还是个青春期的孩子,对于任何感情都有旺盛的需求。可她妈是这个家里的禁忌,没有人会轻易去提。
吃过饭白教授给家里的小孩都发了压岁钱,zoey也腆着脸伸过手去,被她爸瞪了一眼。
“你多大年纪了?还要这个!”
“啊,我多大年纪,我不也未成年嘛。”她还是伸着手。
“24岁一人,你还当自己小孩啊?”白教授说道,坚决不给。
“爸,我姐25了……”
场面有些冷了下来,zoey似乎早料到他爸会记错自己的年龄,满不在乎地缩回手,倒在沙发上玩手机。
后来小叔出来打圆场说了些什么zoey没听清,只是随便附和几句,其实她从不把这些小事往心里去,不然得多憋屈。
春晚才开始zoey的电话就响了,那些个不爱着家的朋友吃完年夜饭就会出来玩,越是跨年、元宵、除夕这种日子的夜店卡台就越难预定,越千金难求,这时候就越能展现你在那小圈子的人脉。来了好几个电话催她去玩,zoey索性也提上包准备走了,反正听他爸和小叔点评春晚也没多大意思。
“就走了啊?”小婶从厨房出来,把刚切好的玫龙蜜瓜递她手里,“吃点这个,看你嘴皮上火的。”
“瞧你这工作忙的,要多注意身体,多回家来陪陪你爸。”小叔又说。
zoey还没张口,她爸就有些不满地说道:“大年三十儿的谁给她安排工作啊?不就那几个狐朋狗友叫出去鬼混嘛。”
zoey没反驳,她确实就那几个狐朋狗友,也懒得把他们描述成社会精英。
可她刚下楼,车子还没打叫就看到她爸跟在后面也下来了,敲敲她的车窗,zoey摇下来做好心理准备挨训时,老头突然从兜里掏了个红包递给她。
“刚才当着你弟弟妹妹些,就得有大姐的样子,要什么压岁钱。”
见她没拿,她爸直接放在方向盘上,语气有些别扭道:“没你这当老板发的红包大,爱要不要。”
“我……”
zoey一直觉得她爸酸腐,书读得太多,自认为一身傲骨,看什么都不平,看什么都带着怜悯。一个中文系教授,读过那么多优美的字句,却学不会正确表达情感,学不会如何和子女沟通。
zoey叹了口气,把红包放进包里,“行,谢谢爸,祝您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我一个老师你祝我发财,你果真没文化。”白教授有些嫌弃地说道,“恭贺新禧、景星庆云、花满三春这些不能用吗?”
“……”
天地良心,zoey这个大俗人这辈子最想收到的祝福就是“财色兼收,腰缠万贯”八个大字。
zoey带着还算愉悦的心情离开家,去了和朋友约定好的酒吧。现在的年轻人早就不过年了,什么春晚守岁一家人团聚早就没那么重要了,或者说,任何节日都只是狂欢的由头。
她打开白教授给的红包,老头给她包了一百块的压岁钱。
“啧,真够大方的。”zoey把崭新的纸币小心翼翼放进钱包单独的夹层里。
“麦麦怎么没来?”卡座上,有个小姐妹挽着个帅哥问。
“怀孕了,在她婆婆面前演乖媳妇呢。”
“结婚真没意思,你看麦麦,婆家不让当网红抛头露面,人身自由都没了……”
“要是嫁个真豪门还好说,问题她那老公一开始就是个假富二代来的。”
“她就是太心急了,识人不清就往坑里跳,白白浪费青春。”
zoey听这群漂亮的女人七嘴八舌谈论,有些兴致缺缺,直到大家把话题又轮到她身上。
“诶,zoey,你画廊最近怎么样了?”
“惨淡。”zoey撇着嘴,“费老大劲也盘不活,早知道当初不该图便宜从人手里接过来。”
“也是,这是烧钱的玩意儿。”
zoey当初没有本钱开一个新画廊,只能借着喝酒喝出来的那点儿人脉,从别人手里盘下来,拉了两个有底子的朋友入点干股,也算有了自己的爱好兼事业。
“大环境不好,慢慢来吧。”不知道谁安慰了一句,众人又举起了酒杯,共祝新年快乐。zoey很感谢有这群朋友,这些年摸爬滚打,家不像家,唯独跟他们在一起还算轻松,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总归是有人陪着自己。
“你他妈有时候为了那个姓宋的公子哥老放我们鸽子,有什么意思,你看这大过年的,陪你身边的不就我们几个吗?”
zoey笑着点点头,没说话。
酒过三巡,台上的mc在吼着啥zoey没仔细听,朋友们都脱了外衣露出性感战袍往舞池上蹦,试图在兴奋的浪潮中找点乐子释放压力,唯独她没什么兴致地坐在角落里。
不知道宋载行在过什么样的新年,他家会看春晚吗?他还能有压岁钱吗?他会在家乖乖陪他奶奶守岁吧……他能抽空想一下自己吗?zoey满脑子都是这些,最后没忍住还是给宋载行发了个新年快乐。
还没等到他的回复,手机蓦地震动起来,是一个跨国的区号,zoey眉头一跳,连忙跑到酒吧外的僻静处接听。
她“喂”了一声,那边立刻传来一道温柔的中年女声。
“hi,myseetgirl~”
zoey的心脏骤然收紧,万般情绪涌入心头,半晌才艰难地开口确认道:“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