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1）

畅心园

小燕子脚步轻快的走在通往『畅心园』的小径上，嘴上还断断续续的哼著不成调的歌曲，此时她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悦，自从进到这座枯燥乏味的皇宫之后，她的生活不是『无聊』就是『无趣』，多少次她都想直接冲出宫门飞向那辽阔的天际，但无奈她的心中却又割舍不下紫薇这位好姐妹，因此每次也只能仰头对著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的天空兴叹，不过自从自己的『义兄』回京与自己重聚后她的生活里就多了好几项的乐趣，例如：前两天自己就与箫剑在御花园中一边喝酒一边听箫剑述说他这二年来的所见所闻及一路上发生的趣事，而她虽然嫉妒但也被箫剑那手足舞蹈的模样逗的哈哈大笑，只是唯一不懂的是为何箫剑这些事不在涵静阁说偏偏一定得选在御花园里才肯告诉自己，但一向粗心的她也没有去细究原理，反正她只知道那次是她入宫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唉…这麼会有人出现在这里，难道会是五阿哥吗？”小燕子的脚步才刚踏上畅心园的土地眼尖的她马上就发现了有一道身影正坐在凉亭中发楞，这道身影愈看她就愈觉得眼熟，突然她想到了上次自己不也是在这里遇到过五阿哥，因此她刻意的放慢了脚步缓缓的接近那道身影，突然她伸出了双手蒙住了那人的眼睛声音故作低沉的说

“猜猜我是谁”

“我猜啊…这个声音一定就是涵静阁那位迷糊又会闯祸的小太监…小燕子是也”就算小燕子刻意的变声但永琪从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也知道是何人，况且普天之下大概只有『他』才敢如此毫无忌惮的开他玩笑

“什麼嘛想不到我在五阿哥的心里评价居然如此的差劲，我承认我是有一点迷糊但闯祸我可不承认，我只不过摔破了几个杯子、砸烂了一个花瓶、打翻了皇上的砚台但那都是不小心的，所以怎能因此就说我只会闯祸呢？”听到永琪的形容词小燕子松开了自己的双手在一旁坐了下来，她迷糊的个性她自己是知道的，因为这是天生的嘛！但说她还会闯祸她可不承认，要是让别人听到真的会以为自己是什麼…『成事不足败事有馀』

“这样还不算多吗？你摔破的花瓶可是伊萝格格最心爱的收藏品，你打翻了皇阿码的砚台非但把皇阿码的黄袍都染成黑袍了，还把大臣上呈的奏褶都毁了，恐怕皇宫之中只有你自己才会认为自己不是闯祸精”说起小燕子闯祸的本领可算是无人能及的，短短几个月『闯祸精』这个名号就响遍了整个皇宫，只有她这个当事人才会在这里细数自己的『杰作』

“谁说皇宫中只有我自己一人不承认自己是闯祸精，像伊萝格格她也从来没有这样说过我，像兰萝格格…像赛亚公主也都没有，而且现在还多了一人”小燕子当然也知道自己从入宫到现在闯了不少的祸，每次都是靠紫薇的帮忙才顺利过关，要不就是因为皇上的仁慈逃过处罚，但就算这样永琪有必要说的那麼直接坦白吗？

“请问多的那人是谁呢？”永琪望著眼前这名一脸不服输的小太监，他心中那股连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复杂情绪又涌上了心头，小燕子清秀的脸蛋在阳光的映照下染上了两朵红晕，差点就又让他迷失在其中了

“恭亲王府的严贝勒—绰号箫剑”小燕子完全没有发觉永琪的不对劲，只见她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现在她只要谈到她的这位义兄她的心里就好得意连脸上都充满了崇拜的神情

“箫剑…小燕子你跟严贝勒很熟吗？”听到『箫剑』这二个字永琪的脑海中就又浮起了那日在御花园的一幕，这时他才知就算经过多日他心中的那把妒火依然燃烧的旺盛

“当然熟…哦…我是说因为兰萝格格的关系所以我才会认识严贝勒”听到永琪的询问小燕子脱口而出差点就要说出自己与箫剑的关系，突然她又想起了紫薇曾再三的交代自己与箫剑是结拜兄妹这件绝不能泄露出去，怕会引起宫里有心人的疑心，於是她急忙打住了下文，心里则暗暗的喘了一口气自己刚才差点就又要『祸从口出』了

“你好像很喜欢箫剑，你跟他很有话聊吗？”小燕子提起箫剑的神情永琪并没有忽略掉，小燕子那抹属於箫剑的笑容像把针扎在他的眼里，让他有股冲动想要伸手把那抹笑靥从小燕子脸上抹去

“当然罗！严贝勒博学多闻见识广，武功更是好的不得了，尤其最令我羡慕的是他足迹踏遍了大江南北，他最常说的两句话是『两脚踏翻红尘路，以天为盖地为庐』，他还答应我将来要带我一同去浪迹天涯呢！”如果她不喜箫剑这麼会跟他结拜呢？小燕子只要一想到自己将来可以离开这座皇城还可以一圆自己的梦想，她就恨不得马上就和箫剑起程一同『流浪』去

“你连他的诗都背起来了，还要跟他一同去浪迹天涯，你可能忘了你自己现在的身份了，你是名太监这一辈子是出不了宫门的，况且人家可是贝勒爷将来更可能是额驸，你难道真的以为他会真的带你这名太监一起了流浪吗？别傻了”小燕子一脸期待、满足的样子看在永琪的眼里只是把他的心湖搅得更加的混乱，想到小燕子与箫剑携手同游红尘的画面，他的心就跟著紧紧的揪结成一团，他忘了冷静、忘了要镇静…更忘了小燕子的身份，他只知道他要把小燕子留在宫里，那怕自己的话可能刺伤了她他也在所不辞

“我从来没有忘记我是一名『太监』，，也从来没有妄想高攀过什麼，只是…就算是名太监也是人啊！也有作梦的权力，明知这个梦可能遥不可及但总是一个期待，你为什麼要这麼残忍的破灭我这个小小的期望呢？”小燕子真的不愿相信这番轻视他们这些下等人的话语是出自於她认为最有爱心的五阿哥，她之所以喜欢与永琪相处除了他的平易近人外，最重要的就是他不像其他人一样看他们的眼光充满了鄙夷与不屑，只是她心目中那个热情又正直的五阿哥到今天全都破灭了，眼前的他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感觉

“小燕子…对不起…”小燕子惊吓的眼神瞬间烧熄了永琪的妒火令他突然惊醒了过来，他怎麼了，小燕子是那样的天真无邪自己怎麼忍心伤害她？只是自从遇见她之后好像从前那位情绪控制自如的他就消逝不见了，现在的他是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

“你是皇子是名阿哥，该跟你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你说的对我的身份低贱高攀不上你们这些权贵，更遑论与你们当朋友了，从今之后我一定会恪守本份不在逾矩了，五阿哥奴才告退了”面对永琪的抱歉小燕子只是觉得更难堪，她一直以为人与人的相处真的可以超越贫富的差距、跳脱身份贵贱的差异，到今日她才知她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那些以为现在成了却讽刺的字眼，她突然觉得眼眶好热…於是她急忙下身告退了永琪赶在泪水涌出时离开了畅心园，她不愿任何人看见她入宫以来第一次的软弱

“小燕子…”小燕子哀怨的字句、悲肃的神情是永琪前所未见的，虽然他看不见小燕子的表情，但他从她那听似平缓实则波涛汹涌的语调中明白自己犯下了多麼可恶的错误，他对著小燕子那快速奔跑的背影大喊，可是他的呼唤连同小燕子的身影最后一同隐没在自己的眼帘中，而他却只能伫立在原地任凭悔恨啃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