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清理门户（2 / 2）

甚至连他自己，都要葬送在这山谷之上。

“令狐钦南，说出玉璇玑下落，我可以饶你不死，押送宁国大理寺受审，你本是楚垣梁陌刀重骑营先锋官，勇冠三军，后来做他的副将，一直跟随他左右，如今你背弃宁国，转投北齐长恨五阳，你的大将军，楚垣梁九泉之下何以瞑目？你理该回到宁国。劝你不可执迷不悟，如若不然，休怪我清理门户。”

令狐钦南低下了眉眼，不敢直视李剑山。

大将军在世之日，经常提起他的师父，一个深居简出，懒得搭理头发的自称二流剑修的隐修者，去往那座山谷切磋剑道的剑修，无一不是志得意满，以为凭借自身剑道，可以跟李剑山平分秋色，可最后，都灰头土脸的下了山。

他从不讳言自己师出坐忘谷。

他一直觉得，他的师父是这个世上，剑道修行上最了不起的人。

他一生忠于朝廷，即便靖武初年，皇帝赐他三尺黄绫，他也毫无怨言，他一手经营起来的神羽司，那个先帝最信任的组织，苦劝他召集旧部，反入长安，可楚垣梁独自在屋子里沉默许久，最终吩咐手下遵从昭令，解散神羽司，不可再做无畏的抵抗。

他知道，神羽司手上沾满了鲜血，新帝登基，必然心生忌惮，可如果能听从昭命安排，解散神羽司，皇帝念在神羽司这些部将征战有功，兴许能网开一面，留他们一条生路。

于是，他用皇帝赐给他的那三尺黄绫，悬梁自尽。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死后数十年，神羽司一直在江湖上活跃，直到令狐钦南投靠北齐，神羽司势力再度壮大，不输先帝时的光景。

他们始终忘不了他们的大将军，那个随同先帝起兵灭周，后来率大军征南越、平西蜀。定鼎中原。

令狐钦南不能理解，朝廷为什么要赐死楚垣梁，是他功高盖主？是他耿直不屈？

可他，对自己的部将，就如同自己的手足兄弟一般，他何曾爱惜过自己？每次征战回来，先帝为他庆功，朝臣不吝恭贺之词。可他却始终想着手底下一帮死去的弟兄，去探望抚恤他们的家人。每次回来，他都把自己关在府邸。旬月不出。

在令狐钦南的回忆里，他幼时生活在怀远一个靠山的村子里，那年月，连年征战，民不聊生，他的娘亲在他父亲出征后的第五年活活饿死，而他也就成了一个村民眼里的野孩子。因为饥饿，他偷了一张饼，被人乱棍差点打死。他需要用一张饼救回一个人的命，那个人就是他的哥哥。自从传言他的父亲战死沙场后，两个瘦弱的少年相依为命，屋子里躺着的，奄奄一息的令狐钦北，是他唯一的亲人。

他浑身是伤，像一条野狗一般，躺在地上呻吟，泪眼模糊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向了他，把他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脑袋，一直到他止住啜泣，昏睡过去。

那时候，他只有八岁。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心安，像是垂在天边的一朵云，落地成雨。

他在疆场奋力杀敌，从未有过犹豫，他勇冠三军，刀芒所向披靡。

可有一天，他所敬仰的人，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他的面前。他所拥有的荣誉，毁于一旦。

他不知道，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他去相信，他头顶的那一片天，塌了下来，失去了日月星辰的光辉。

他痛苦的哀嚎，像是疆场倒下的烈马。

而此时，唯一留在他身边的，是和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同袍兄弟，他们都敬仰同一个人，同时归属于同一个组织。那个人就是大将军楚垣梁，那个组织就是神羽司。

“你要清理门户，难不成你认我这个徒孙？我盗取玉璇玑，朝廷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江湖上练气士人人都想取我性命，你却想着让我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说着，令狐钦南仰天大笑。

“想要知道玉璇玑下落，休想。”

说着，他手中引出一团火焰，直奔李剑山而去。

其余神羽司弟子见状，也一同上前厮杀。

玄武、九曜弟子本要出手，却被李剑山拦下，他一招手，玄通真人鞘中角木飞出，李剑山手持长剑，单手捏出一诀，四面八方，无数灵光登时朝着山谷上方汇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