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初见（1 / 2）
伊凡的眼瞳燃烧起来，驾驶舱的四壁被照成灿金色，燥热的波动在空气中回荡。
太阳黑子爆发！
黑色火焰的漩涡在深潜器下方的海水中出现，这是火焰最凝聚的状态，内部温度高达几千度，却没有一丝热量外泄。黑色漩涡在海水中缓缓旋转了一秒钟之后崩溃了，热量外泄，巨量海水被瞬问汽化，漩涡状的白色蒸汽流在深海中咆哮，水蒸气流和火焰缠在一起盘旋。在蒸汽爆炸的高压下，摩根号骤然上升。马克西姆身子微微一沉，若是换寻常人这会可能会被加速度摁在地板上，不过以他现在的体能而言，也不过就是毛毛雨而己。
马克西姆见过伊凡这样释放诡异，那时候他的领域和爱瑟瑞尔叠加起来，制造了太阳耀斑的瞬间重创了沙利叶，也给了他补刀的机会。
现在伊凡独自释放领域也能实现太阳的伟力了，马克西姆不知道他是不是反复地练习过。
“笨蛋，喜欢她就去表白啊，难道还要我帮你抢亲么？”
马克西姆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很小，专注于控制领域的伊凡并没有注意到，反倒是一旁的基里尔听到了，他诧异地瞧了马克西姆两眼，又看了看伊凡，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
这时沉重而灼热的岩壁开始坍塌了，巨大的火山岩从上方半公里处砸向摩根号。原本火山岩中含有大量气泡，是世界上唯一一种比水还轻的岩石，但在这里凝结的火山岩不同，在极限高压中火山岩里不含气泡。马克西姆仰起头从上方的观察口看出去，看着那块仿佛城楼般大的黑色巨岩越来越近，遮蔽了整个视野。
“啧，麻烦。”
他突然伸手按在摩根号的侧壁，随后，与伊凡领域所制造出的火焰旋涡外形相仿的赤红色烈焰在海水中咆哮起来，随后爆碎，巨量的蒸汽在摩根号侧壁
爆炸，掀动了潜艇，在底部与侧壁双侧火焰的推动下，潜艇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微的崩溃声，像个球一般朝着斜上方翻滚而去，避过了那巨大的火山岩，基里尔猝不及防之下被甩出，，一头撞在天花板上，头破血流。马克西姆则事先抓佳了潜艇侧壁上的把手，这才没被甩出去。反倒是伊凡与潜艇外的诡异都将自己死死固定在潜艇上，这才安然无恙。
“什么情况！”
基里尔捂着自己的额头狼狈地爬了起来，他看了看窗外，看了看伊凡，又看了看马克西姆，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完全变了，变得他不认识了。
什么时候马克西姆会玩火了？
“坐下，不要激动，基本操作。马克西姆拍拍基里尔肩膀，露出那口大白牙笑道：“我的诡异是在京城坠龙之时征服的，校长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因为我的言灵领域很特殊所以被作为机密，一直没有公布，你是整个苏维埃内第六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基里尔愣了半秒，很快便想清了来龙去脉，也便不大惊小怪，只是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第一反应是看向了伊凡，看他那一副平静的样子，问道：
“你早知道了？”
伊凡没有回话，不过看他那副样子似乎不准备否认，基里尔感觉心情有些微妙的复杂。
什么时候自己手底下的人觉醒了言灵自己这个当老大的人不知道，反倒是死对头家的头儿先知道了？
这致他这个有志于成为一个伟大领袖于何地？
马克西姆盯着屏幕，屏幕上是外部摄像头拍的海底遗迹。这一幕肃穆而恢宏，遗迹沿着倾斜的海床缓缓地滑向岩浆河，最后的建筑渐渐倾斜崩溃，高塔拦腰折断，成千上万的铃销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滚动，想来此刻它们演奏的音乐会悲伤得像是绝望鸟儿唱出的歌。小山一样大的火山石从天而降，喷涌出来的岩浆泼洒在废墟中，沿着街道汇聚成小河，很快随着海地地震的爆发，这座遗迹就会永远地消失在世间了。
“可惜我们还不知道这个遗迹的名字。”基里尔说道。
“没事，伊凡不是照了好多照片么？
上面全是古文字，回头在学院里找人翻译一下就好了。
马克西姆说到这，突然微微一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祝我们即将开始的逃亡生涯愉快。”——————————————————————————
沉船沿着倾斜的地基滑动，巨大的舰身一路撞塌了无数的建筑，滚入岩浆中。那个胚胎没有挣扎，高温烧毁了罩在外面的肉质层，暴露出船头那枚硬质合金的红五星，它是最后沉没的。此时摩根号已经远离了海沟深处，视野中那道明亮的岩浆河渐渐地暗淡下去。
“看样子这位神明大人应该是凉透了。”马克西姆吹了个口哨。
〝可惜没能找到它的骨骸，也不知道是哪个诡异种。”伊凡低声说，“马克西姆接下来你来替我吧，我的领域只能用来暂时加速，支持不了多久。”
“哦哦，放心吧，没问题哒！”
“等等，那是什么？”
基里尔突然说。
“什么玩意？”
马克西姆顺着基里尔的目光朝着下方看去，在望见那急速上升的生物之时微微一怔。
那是一只巨大的古龙骸骨，它的鳞片是黑色的，背嵴上生出带倒钩的骨刺，黑色的金属钩刺挂在它的肌体之上，它的金色瞳孔仿佛巨烛，朽烂的身躯上披挂着古老的甲胃，甲胄层层叠叠以青铜锁链连接，只剩肋骨的腹腔中游动着蜂群般的龙蝰！原来这东西的身躯就是龙蝰的巢穴。如千百盏灯在同一瞬间被点燃，那是龙蝰们的眼睛，沉睡的小鱼都苏醒过来。无穷无尽的龙威压入驾驶舱，能把正常人类的精神摧毁，诡秘中的龙王无声地咆哮，长牙如水晶般透明。
“见鬼！”
见到那东西，特别是见到那些龙蝰的瞬间，基里尔低声骂了起来。
由不得他不着急，之前的诡异还好说，起码他们拿铁皮罐头没办法，但是龙蝰它们能咬穿摩根号的外壳！
“啧，同志你最好多撑一会，”马克西姆捏响指节，“我得留点体力应付一下下面那个家伙。”
伊凡没有回话，马克西姆愣了愣，扭头看去，却看见他的脖子一歪，整个人直接软倒在了座位上，马克西姆第一时间上前查看，却看到大量的鲜血从伊凡的鼻孔中流出，他本人却是已经由于长时间高度使用领域力竭昏过去了。
“真是的，你撑不住了就说一声嘛，一个人死撑着一声不吭算什么事嘛，不过这可真像你的作风。”
马克西姆不知从哪里掏出卫生纸帮伊凡小心地擦去了鼻血，然后解除了他之前用来固定自己的绳索。
“喂喂，过来帮把手啊！”
马克西姆叫基里尔过来，将伊凡扔给了他，说道：
“同志请帮忙你照顾着点，我去去就来。”
“你想干啥？”
基里尔一把按住了马克西姆，认真道：“别去送死，待在潜艇内起码还有活路，那些诡异未必会对我们下嘴，而且就算要去送死也是我先去，我的骄傲可不允许低年级死在我的前面。”
“安啦，我可比你怕死的多呢，同志。”马克西姆轻轻一拍基里尔的手腕，于是他便感受到一股庞然大力传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着一边倒去，直接摔在伊凡旁边，差点接上吻。
“我可是整个苏维埃钦定的最强屠神者呢，自从学会暴血之后，我都不知道我有多强，老实说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过全力了呢。”
马克西姆笑笑，钻进驾驶舱侧面的加压舱，反身扣上了舱门。
“见鬼！”基里尔大吼，“你他妈倒是把潜水装具穿上啊！”
“纯爷们不需要那些娘们玩意！”
站在加压舱之内，看着海水被缓缓排入舱内，马克西姆笑笑，从狭缝空间之中抽出了一把大剑。
这把剑并非他之前在纽约买的那大剑模型，那毕竟只是个玩具罢了，真正对付棘手的对手，还是得掏真家伙。
他的身体正在急速诡秘化，非人的特征快速在他的身上体现出，漆黑的鳞片在他的皮肤上长出，手指化作利爪，瞳孔之中的光芒犹如金色的太阳。
手指轻轻拂过剑身之上那道深刻的剑痕，马克西姆露出一个怀念的表情，轻声说道：“虽然我这个笨蛋预备役应该依旧不算人了………不过兄弟们你应该不会嫌弃我吧？”
“那么，以星空之名，请赐予我力量吧。”
下一秒，舱门打开，马克西姆从潜艇上跃出，迎向了那密密麻麻的尸骸狂潮。
随后，火光在海水之中炸开，瞬间便将周边数米内的海水尽数汽化，搅动海水，化作阵阵狂潮，席卷四方。
此时，海面上正熊熊燃烧，北美家族开启了一艘万吨邮轮，在海上形成了厚厚的油层然后点燃。诡异群在着火的海中跳跃，火焰照亮它们的身体，虽然火对它们不是瞬间致命的，但也足以对它们造成影响。
但是这不足以阻止它们，真正让这些早已丧失神智的杀戮机器们畏惧的，是其他的东西。
海面上波涛起伏，北美执剑人立在小艇上，她拔出手中樱红色的长刀随意地挥出，周边的尸骸就从中问骤然分裂。这一刻她的风骨仿佛古代的剑圣，即便她挥舞长刀的手法却非常幼稚，根本就是小女孩在挥舞铅笔刀。但就是这种随意的劈砍，其中却蕴藏着绝对的斩切意志，她并非足用刀在切割尸守，而是下达了命令去割裂这些东西。
诡异·审判，这是历史上从未有人见过的诡秘，关于它只有神明才能掌握的传说。她在海水中荡去长刀上的血迹，挽起袖子，露出玲珑的手腕，伸手按在海面上，就像在抚摸一只暴躁的猫。顷刻间海面平静下来，海面上的火焰被强行熄灭，一切都平静下来了，从执剑人身上激发出一个巨大的领域，领域内的一切都被强行压制。
她有节奏地拍掌，天空中的乌云居然坍塌了一角，清寂的月光酒在海面上，波光细碎，海面如一块表面有着细密纹路的银锭。海面温度越来越低，跳荡的银色波光渐渐凝固。几分钟后，以小艇为中心，冰层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诡秘们被封冻在海水中，以它们惊人的力量完全无法挣扎，在执念人面前，它们就像是玩具。
她低着头哼着歌，目光好像穿透了黑色的大海。她的俯视，就像是神从天空里的御座上俯瞰人间。
直升机悬停在海面上方，聚光灯笼罩着小艇和小艇中的人。巨大的旋翼搅起狂风，下方的海面上却绝对平静。高墙般的狂潮也不能侵入这片海域。
她轻声哼着歌，以她和小艇为中心，直径约一公里的海面完全封冻。海啸已经袭来了，层层叠叠的潮头高达数十米，但都在领域边缘溃散。四面八方都是漆黑的，一缕月光照在这片晶莹的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