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深海（1 / 2）
“深度3米，流速稳定，摩根号运转正常。”基里尔一边向水面指挥官阿比奥顿报告情况，一边操纵着这台深潜设备。
马克西姆透过顶部的观察窗往上看去，最后的灯光袋中在视野的中央，周国都是蓝黑色的海水，一线微光仿佛是从天空里一口倒扣的井中投射下来的，深潜器如在一口井中下沉，彻底没入黑暗的那一刻，硬汉轻轻砸吧砸吧嘴，望着驾驶舱一侧的墙壁，若有所恩。
阿比奥顿说过深渊是个非常特别的地方，8公里厚的海水把那里和世界隔绝开来，最底部距离地幔不到1公里，层中液态的岩石像火红的大河一样奔流，几乎没有生命能在那里存活，那是世界上最孤独的
地方。但只有跟着深潜器下沉，感觉着上方阿瓦隆的灯光越来越暗，最后黑暗把一切吞噬，才能真正感悟到远离世界的孤单。
周围忽然亮了起来，伊凡打开了外部光源，照亮了深潜器旁1米左右的空间，叫不出名字的银色小鱼排成长队擦着深潜器的外壳游过，“瓦斯雷”照亮它们的身体，它们明亮得就像一条银河。这个看起来寂静如死的地方居然是生机盎然的。
深潜器沉向更深的水中。耳边充斥着机械运转和气流唿啸的声音，基里尔从作战服里抽出一根铝管装高希霸雪茄，咬掉雪茄头点燃。
“驾驶舱就那么点地方，氧气有限啊，你还抽雪茄。”马克西姆叹气。
“摩根号上加装了空气循环过滤系统，雪茄烟味很快就会排走。”基里尔说，“我们要在海里耗上4个小时，难道就你看我我看你发呆？要说空间狭小，某人不是把刀都带下来了么？”
“那还是继续抽雪茄吧，如果让你这么个骚汉子盯着看上四个小时我会害怕的，”马克西姆耸耸肩，又瞧瞧身后背着长刀的伊凡，随口道，“早知道我也把我刚买的漫画带下来。
一边扯着皮，马克西姆一边调整着那些“瓦斯雷”射灯，透过厚达1厘米的树脂玻璃观察外面。
片刻工夫，他们的深度已经达到3米，已经不是生物密集的浅水层了。此刻外面只有黑暗，仿佛宇宙肇始，他们悬浮在空荡荡的世界中央。
“你们都说外面的压力大，压力到底有多大？”马克西姆问。
“按说大约是3个大气压，相当于你身上站满2公斤重的女孩。”基里尔心算了一下。
“体重2公斤的那是女孩么？你不如说我身上站满了一个猪场的猪。”
“到达深渊底部的时候你身上会站着4个猪场的猪。”基里尔大笑。
阿比奥顿在通讯频道中旁听下潜小组的聊天，想象这群二百五在狭小的驾驶舱里载歌载舞。说来也真奇怪，原本心里的负荷极重，可听着这帮神经病有一句没一句地瞎扯，居然略略地放松下来了。
驾驶舱的隔壁，三号和四号水密舱之间的狭窄空问中，一只头骨静静地搁置在这。这里遍布管道，恰恰是因为这个空间看起来全无可能塞进物品，装备部和北美研究所的人才没有检查。
置于黑暗中的头骨似乎收到了某种信号似的散发出朦朦幽光，照亮了头顶的空间。黑色的金属外壳上漆着黄黑相间的标志，那是核辐射标志，这艘深潜器中居然有一个核燃料舱。头骨的上下颌骨发出诡异的声音，旋即传出一阵男声“阿尔法粒子严重超标，这不是个核燃料舱，这是一颗核弹，北美是想把什么东西炸掉，这艘深潜器是一枚有人驾驶的核弹。这三个家伙还没意识到自己接受的任务是去送死。现在我该怎么办？拆除核弹？”
“马克西姆，你怎么了，脸色突然那么难看？”几米之外的驾驶舱内，基里尔望着刚才还在嬉皮笑脸开着玩笑，此时脸色却跟吃了翔一般难看的马克西姆，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额，不，没什么。”马克西姆摆摆手，突然又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道，“我突然想起来我昨天的漫画还没有看。”“哦。”基里尔皱皱眉，直觉告诉他马克西姆在隐瞒着什么，但是既然他不愿意说，他也就没多问。
但是就在他打算聊其他话题的时候，却看见马克西姆突然伸出手，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噤声”，之后又指了指基里尔的身后，神情严肃。
基里尔愣了愣，但是看到马克西姆在指着他身后，下意识转过身去，却看见了对讲机。
你想说什么？
他立即明白马克西姆是不想让北美调查局监听到他们的谈话，基里尔用手指沾着汗，在地上写出俄文，由于他知道马克西姆不会手语也就采用这种简单一些的交流方法。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马克西姆说，“就是一想起这次任务完了老大你就要结婚了，我就有些惆怅。
一边说着，马克西姆一边也伸出手指沾着汗在地上写出字符：开启你的言灵。
基里尔神情越发严肃，马克西姆已经一年多没叫过他老大了，多数情况下都叫他名字或是会长，这次突然叫了一声老大，可见事情严肃异常，当下便开启了自己的特殊类诡异言灵，同时还大笑道：“没事啦，世界上的漂亮妹子多得是，等我毕业之后，下任学生会长之职就是你的，我的蕾丝白裙少女团……我是说学生会舞蹈团，就全部交给你了。”
马克西姆嘴角微微有些抽搐，在他看来基里尔演戏演的有些过了，但是想到阿比奥顿还在监听着他们的话语，当下也只能讪讪笑道：“那还真是多谢啦，小弟受宠若惊啊。”
“谢啥谢！男人的友谊坚若金刚啊！
不过我还是要说我老婆天下第一！”基里尔拍着马克西姆的肩膀大笑。
虽然知道他是演戏，但那浮夸的演技真的让马克西姆有点想要照着他的脸来一记狠的，当下拍拍背对着他坐着的伊凡，指指地上的汗渍，朝着他打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另一边，似乎还没有发现基里尔三人组已经发现了头骨的存在，仍旧在自顾自的商量着拆除核弹的方法：
男声：“没那么困难，这枚核弹是用核燃料舱改造的，整体技术并不复杂。你只需要把它的引爆电路拆除就可以了，不用动核弹的主体，拆除方法都刻在你的记忆里了。”
女声：“但一旦拆除引爆线路就会被阿瓦隆上的人觉察，电路自检会发现问题，所以你得把引爆电路失效伪装成一场事故。制造事故的办法你会么？”
看样子那个家伙暂时是我们这边的。马克西姆伸出手在地上写。
伊凡皱了皱眉，以他的耳力，即便努力去认真听，也听不到隔壁的说话声，只好看着基里尔与马克西姆用手指沾着汗在地上写着交流。
不一定。
基里尔伸出手在地上写：这个声音他曾听过，祂们策划复苏了米迦勒。
先听祂讲话。
马克西姆用手指蘸着汗水，在地面上写道。
基里尔点点头，继续侧耳倾听隔壁传来的对话声，与此同时嘴上还飚着烂话，吸引对讲机那边的北美调查局的注意力：
“等你成为了学生会主席，你便再也不用发愁脱单的事情了，就算不提蕾丝白裙少女团，全校的女生也乐得往你怀里跳。”
“什么玩意。”
似乎是阿比奥顿的小声嘀咕透着对讲机从上头传来，呈然他有在刻意压低声音，但还是被基里尔敏锐地捕捉到了。
似乎是对自己的演技很得意，基里尔扬扬眉毛，又继续说起了学生会主席交接的事情，听得马克西姆满头黑线。
另一边，骷髅的自我讨论仍在继续“可那得爬到深潜器外面去！而我现在在5米深的水下！”
“所以让另一个我去啊，复苏之后11米的深度咱也不怕。不过千万记住4个小时之后记得变回来，如果忘记的的话诡异就会失控，在深海里没人能帮得了咱。”
“知道了知道，啰啰唆唆，跟老妈子一样。”头骨的自我讨论貌似告一段落，些许肉丝在光洁的头骨上逐渐延展，剧烈的化学和生理变化悄无声息地发生
，力量仿佛具有实质的藤蔓那样延伸到肢体末端。头骨……不，诡异的生物仰起头深深地呼吸，仿佛要把天与地都吸入体内。无与伦比的意志，无与伦比的力量，无与伦比的威严，祂本身就十分诡异的气场十倍百倍地提升，在这狭小的空间中顾盼，便如一位帝皇扫视殴下战栗不敢言的臣子们。
拆除引爆电路的过程似乎十分顺利，没过多久，基里尔与马克西姆再次听到那头骨的另一个声音的声音。在此之前，他们则已经把事情的经过通过手势与写字的方法告诉了伊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