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北冕国西征木拉蒙(下)（1 / 2）

“狄沃穆的勇士们，木拉木城就在眼前！去征服你们的敌人，夺得你们的赏赐！冲啊！”

藏在远处田野山丘后的狄沃穆骑兵汹涌顿时全部叫吼着发起冲锋，争先恐后地挤进这三个还带着热量的豁口。

虽然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洗劫了数十个小镇，还全歼了不少木拉蒙内地驻防兵营，但那只够给随着口口相传召集而来的，越来越大的北境军团开胃，只有这座南方第一大城才能算是主菜。为了保证攻城一次胜利，冕军在木拉蒙境内还一路号召裹挟了数万木拉蒙平民。其中最典型的是来自拉默河地区的义军——听说要攻占帝国后，他们一个个拎着刀枪棍棒群情激奋，嚷嚷着要跟随。路上我们才知道，这个拉默河沿岸对于木拉蒙就像是爱尔兰对于大英，可以说是苦大仇深势不两立，怪不得他们如此积极。

而木拉木城这边，皇都守军们都被吓傻了：不是被万马奔腾吓的，比这更惊天动地的场面在百年前的木拉蒙-黑谷边境见多了。而是被刚刚的爆炸震碎了世界观——三座长宽高都几十米的城门，纯石料砌筑，内夹巨木与皇家秘传砖瓦粘合浆增加强度。建造耗时近二十年的庞然大物，在一息之间灰飞烟灭，这城还怎么守？

虽然木拉蒙军一开始十分被动，但爆炸结束后，稳住阵脚的攻守双方交换比并不差太多，若不是北冕国前期为他们配备的优质刀兵武器，这些头一回打真仗的牧民甚至会被这些职业化军队压制回去。

不过这已经是北冕仆从军系列中战斗力较高的队伍了，除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北冕中央军，就是气候寒冷到没有多少攻击性的寒灵族。这些临时编制出的寒灵族军队开拓无能，但守成大有用处。她们在纪律方面远好于一路只盯着烧杀抢掠的狄沃穆强盗，唯命是从，路不拾遗，最适合治理维护占领区，为魔族和魔王军积累声望。

事实上，在供给设施和零元团购的加持下，雪原道地区对义所糸有坚定信仰的人在迅速减少。或者按照那些神棍的说法，雪原道居民正处在“良知被动摇，意志被侵蚀”的状态。

一开始还有人呼吁大家不要触碰“不洁的魔具”，劝他们设法破坏或远离这些金属怪物。但很明显，在供给设施内源源不断的粮食面前，大多数人都做出了理智的选择。也有一些死硬分子试图制造混乱，但他们很快就意识到这都是徒劳——这些乌合之众完全不是装甲外壳和攻击警报的对手。同时雪原道守军处决了几个刺儿头，也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连当地千年不变的治安问题都被一齐解决。

这种亘古未有的场面，更让人们对义所糸神明的正确性产生了怀疑。随着各府的人类从游牧转为定居，心理上从“卫牙瓦人”到“北冕国雪原道人”的转变也在渐渐完成——他们将各个府郡作为新的归属，自由放牧变成定点圈牧，一座座低矮而富有北境特色的房屋环绕着供给点浮现，拥有工商业的街坊秩序迅速形成，高耸的文盲率反而方便了北冕文的推广，已经有不少人称呼那个黑发的家伙为“魔王陛下”，红发的那位为“冕王陛下”了。

节日当夜，不但轮休的士兵正在呼呼大睡，很多应当值守的将士也酩酊大醉。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因为木拉木伦诺的城墙已经有近百年没见过血了。这皇都守军可是白领兵饷的好位置，编制里混吃等死的官、军、富之子弟多如牛毛。

另一方面，哪怕很多人早就被皇宫和城门的爆炸惊醒，不说从床上到战斗地点要花多久准备妥当，就算他们此时正全副武装站在城门口，也不能抵挡那数以万计被城中财富充分刺激，且失去城墙阻拦的人潮多久。

零星的尽职守军虽然战斗力尚可，但很快就被消耗一空。步骑混合的洪水立刻向各个街区扩散，哭喊声，叫骂声，破碎声，狂笑声混成一片，一股股浓烟从建筑中飘出笼罩天空，又被与高处皇宫中的火光渲染成漫天橙红。

“爸爸！”塔洛终于反应过来，跑进酒馆找到了同样手足无措的父亲。

“塔洛，快和妹妹收拾东西，然后去码头找我！”

舍拉-恩图(ontiu)拔起一把柴刀，朝两条街外的海边跑去。

作为一个滨海城市，木拉木城的多数商人和店主都拥有私家船只。舍拉家就有一艘小型的近海帆船，平时用来在托雷历湾内运输酿材。虽然他不知道敌人是谁以及为何而来，但木拉蒙必然没有胜算——安卡伦平原上百年的太平盛世让朝廷文恬武嬉，军中挤满饭桶，吏治腐败不堪，这已经是木拉蒙人人皆知但仍自欺欺人的现实。恩图立刻升起船帆，准备起锚，希望赶在敌军冲击南部街区之前远离陆地。

但今晚，他们已经注定无法踏出海上一步。尽管市民都做了最坏的打算，倾巢出动的冕军占领全城的速度还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喂！你们，下来！不然就放箭了！”

连女儿们的影子都还没看到，一群战马就跑到了码头上，弓弩和火把将恩图与其他几家的船只团团包围。

“魔王有令，降者免死！”骑兵们接着叫嚷。

“魔王？”听到这个只在儿时童话故事里听过的词，恩图愣了。但考虑到对方放出的条件，他还是放弃了拼死一搏的想法，把柴刀扔在甲板上，在被押来的路过溃兵注视下走回到岸边，并加入了这股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