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飞翔(1 / 2)
飞翔,一种难以言喻的体验。
双足离地的刹那,心脏仿佛遭到巨手拿捏,缓不过气,生怕稍稍低头便会跌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此心乃凡人,对高度的恐惧压倒了鸟类的本能,更别说,适应这具新躯壳尚需一段时间。
优雅的空中滑翔?
不,目前只能双翼用力,啪嗒啪嗒的上下拍动。
振翅过程中,胸肌带动了每一根翅骨,类似俯卧撑,毫无间断的剧烈运动让左右胸肌隐隐发烫。
“像这样飞的对不对?”
想要开口寻求评价,到了嘴边,却成了别人听不懂的鸟啼声,身傍没有任何东西能依靠,孤独无援,是每只雏鸟终将克服的考验。
此身乃飞鸟,内心纵使千般迷茫,依然足以聆听那道风的声音:“孩子,你究竟在害怕什么?别的鸟能飞,你为什么不能?无须向他人寻求答案,只要告诉你自己,你不仅能翱翔于天际,还能歼灭每个挡在面前的敌手,这样,一切就完成了。”
悉言回首,惊觉此身早已高飞。
“成功了!”
兴奋地叫了几声没人听得懂的鸟语,飞绕夜空,掠过灰发女巫身边,双爪攫起剩余半瓶的飞鸟魔药。
晚风包裹丰羽,气流承托双翼,送去了依利兹雅的城市。
顺风而望,城市外墙的轮廓由模糊渐变清晰,当中最为瞩目的,莫过于建立在每段城墙上的尖顶塔楼。
圆筒形的设计使它们得以三百六十度监视周围,包括城内外,高塔各楼层均设方形窗口。一旦敌人来袭,城市卫兵即可进驻塔楼,握起长弓,从不同角度的窗口射出利箭,击溃来犯者。
每晚,会有数名卫兵在各个方位的塔楼值班,与看守城门的伙计们,共同肩负起守夜人的职责。
他们逮住每一个大盗,击杀所有进犯城市的魔物。
他们谨守岗位,是这座城市最值得尊敬的前哨兵团。
但万万没想到,今晚,一只松鸦竟然从他们头顶上飞越城墙,以全部人都能看见的方式,“低调潜入”了依利兹雅城。
高塔内,一卫兵指着窗外:“看,那里有只大鸟。”
卫兵伙伴看了眼,弯腰搭弓:“那我便把它射下来,今晚加餐。”
话毕,箭离弦,嗖一声划过天际,擦断松鸦的羽毛,仅差一丁点就把它给射下来了。
“呀——”
它被吓到了,踉跄拍打着翅膀避开了箭矢,却未有扭头折回,而是朝着原定的方向前进。
众卫兵见状,纷纷举弓开始另一轮乱射,天空顿时成了靶场,箭矢三三两两射向飞鸟。
他们以为自己能射中它。
只可惜,这只松鸦早有防范,舞动飞旋,灵活闪躲了无数支利箭,爪子里的玻璃瓶仍是完好无缺。
望着它渐渐飞远,一卫兵无奈摊手:“把它忘了吧,它只是一头飞鸟,一头飞得特别优秀的松鸦罢了。”
另一名卫兵放低手中的弓,挥舞拳头嚷嚷:“臭鸟,算你走运!”
对他们而言,射鸟不过是一场游戏,虽然输了,但并不代表些什么,毕竟,这仅仅是一头鸟,难不成会是通缉令上的逃犯?
看着墙壁上那个棕发青年的通缉令,卫兵们一笑而过,就没再管这头松鸦。
松鸦来了,又走了。
本来想着继续飞翔,又考虑到魔药效果即将消散,唯有匆匆赶去依利兹雅的dc区边沿地带。
这一带有座大型皮革染坊,常年肆意倾倒废水和污染物,使得周围散发着刺鼻难闻的气味,因此鲜有人愿意经过此地。
染坊周围,仅余下零零星星几座木头小屋。它们只有一层高,平屋顶,还是用茅草随意堆砌而成。
这样的小屋,其中一座,恰是属于那位棕发冒险者。
松鸦停在木门前,落地。
棕色的羽毛陡然膨胀炸开,漫天飞羽,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站在原地,困惑地望向周围,随后,他低头看到没穿衣服的自己,忽然意识到什么,冲进屋内,砰一下关上门。
“难怪塔璐璐当时一脸憋笑的看着我!”屋内传出男人的悲鸣。
正如服用魔药的那时候,魔药效果只会作用于人体上,而非衣物。
他倚靠门旁,双掌齐齐拍打双颊,务求疼痛令脑子清醒过来:“冷静,冷静,加莱亚佐,记住你的任务,你已经回到家中,接下来只要找个麻布袋装起所有金币和重要财物,喝下剩余的半瓶魔药,化身飞鸟,带着它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座城市。”
制定好每一步之后,开始行动。
入夜,屋内昏暗无光。
加莱亚佐勉强凭借窗外月光,依照记忆中的房屋布局,贴墙探路,伸出双手摸索前方黑暗。
“先回房间找金币?还是先到厨房找黑胡椒颗粒?嘿,先找那件花了我小半个月委托金的刺绣大斗篷也不错。”
他一拍脑袋,幡然醒悟:“上面提的全错了,我应该先去找蜡烛照明。”
思绪纷飞之际,手摸到了硬木。
顺着木头的纹理摸遍全体,发现这是一个比他还要高的家具。家里像这样的大型家具寥寥可数,几乎可以确认是处于正厅角落的大柜子。
他掂高脚跟,拉开最上层的抽屉,从中翻出三根灯心草蜡烛,一根储存火种,一根拿着走路,一根留作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