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张凌看着笑的牙齿都露出来的郭玹,老半天,说了句谢谢,语气里尽是愧疚。
郭玹看他这个样子,不想让他觉得亏欠,故意说道:“呀,怎么还见外了呢,你我自小一起长大,要不是你是男儿身,没准啊……还能成一桩良缘呢!我告诉你啊,那苏齐的一百板子是我找人打的,往死里打的,也算出气了!”郭玹扶着张凌胳膊,他比张凌要矮些,抬头还得意地冲他挑了下眉。
张凌知道他在逗自己,看了看天,严肃道:“我打算搬出郭府。”
“为什么要搬走啊?”郭玹皱了皱眉,十分不理解。
“为了避嫌,我在郭府,不好……”
郭玹打断了他,没有等他说完后面的话,就道:“搬走的事,稍后再议,先回郭府,祖父也想见你,我也有事想问你……”
张凌点了点头。
郭府
张凌先回房间擦洗收拾了自己,又换了一身衣服。这段日子,他不曾刮胡子,加上脸上的伤,看起来狼狈邋遢的很。收拾完毕,刚打算出门去郭侯的书房,一推门,人竟已到了眼前,后面还跟着郭玹,他明显看起来有些开心激动,不过瞬间又正经了起来。他和张凌是住在一个院子的,一起读书,习武。说起来,这还是祖父第一次来这个的院子。
张凌赶忙请郭侯坐下,刚想斟茶,摇了摇,发现茶壶是空的。郭玹刚想唤人来,郭英摆了摆手,道:“我只坐一会儿,说几句就走,不必了。”语罢,他二人也坐了下来。
“张凌,这次委屈你了,你不必多想,你的人品毋庸置疑,我信!”郭英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询问了他的伤势。
张凌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一句一句的应答着。他还在想着郭英那句信他人品,他觉得有些无言以对,即使罪名是诬陷的,可那丝巾却是真的……
郭英想说什么,又看了看一旁的郭玹,命他先出去。郭玹看着这两人,明显不想走,郭英又看了他一眼,郭玹低着头转身出去了,随即又转身回来,把茶壶也拿了出去,关上了门。
“我听玹儿说,你想搬出郭府……”
“是有此打算!”张凌低着头,不知怎的,不敢看郭英的眼镜。
“这样吧,你先好好休养阵子,我还有别的任务派给你……”
……
郭英只待了一小会儿,话说完了,推门出去,又嘱咐了门口郭玹几句,便走出了院子。
“怎么样?怎么样?祖父和你说了什么,还不让我听。”郭玹见祖父走远,进了屋子也不坐,放下茶壶,双手撑着桌子俯身问张凌。
看着他一副猴急的样子,无声笑了笑,顺势拿过茶壶,倒了两杯。郭玹失望的坐下,张凌看他仿佛无力的样子,开口道:“既然让你出去,就证明不想让你知道。”
“你我兄弟,还在意这个?”
“咚咚咚,公子,侯爷让我拿些糕点过来。”门外是张管家的声音。
郭玹开门接过食盒,转身关上了门。盒子里有两盘精致的糕点,郭玹把盘子端出来,又打开了第二层,里面是一个小瓷瓶。郭玹拿出来,凑过去闻了闻,是药的味道,一脸顿悟的样子递给了张凌,自己拿起一块点心尝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道:“宫中的点心。”
张凌接过瓷瓶,又听到他说宫中的点心,猜也猜的到了,摩挲着瓶身,道:“宫中的,定然是好的。”
郭玹吃着点心含糊道:“我觉得不过如此,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街口荣月斋的点心。”
郭玹捏着半块点心,严肃的问道:“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倾心晚儿?”
“嗯,……自少时起。”张凌盯着瓶子,仿佛能盯出花朵一般,又定定说道:“之前想过,后来就不敢想了。我们之间未有半点逾距,我也从未向她吐露过心声,你可以质疑我,但她一定不是那样的人。”
张凌抬头直直地看着郭玹,郭玹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的坦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微咳一声,“你说什么呢?我都信!只是没想到你会毫无隐瞒,全盘说出。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不解风情,才会辜负了那么多春心。”
“我只愿她一生平安,顺遂无忧,别无他求。”
“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张凌有些不解了,不知道他还想问什么。
“祖父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又绕回来了!张凌拗不过他,只好搪塞道,是个特殊事情,再休养几天,先不去镇抚司了,去办点别的事。
……
剩余的时间里,郭玹也跟着忙太祖皇帝忌日的事。而并无大碍的张凌也不知去了哪,应该是被祖父派走了。他没有多问,每天早出晚归的忙着事情……
月华如水,波纹似练,疏影横斜。
郭玹有些睡不着了,起身出门先看看月亮。明日便是忌日了,他也曾问过祖父,那封信是如何处理的,祖父只是告诉他随机应变。他这心里总是不踏实,看着院子里的这棵象牙红,这还是小时候晚儿种的。这树开深红色的花,他一开始十分嫌弃的,一个男儿,院子里一棵红花树,后来拗不过她,只好应下了。
风吹树影花摇动,下了一帘红雨。
郭玹想起儿时的惬意,再想到如今的局势,争斗从未停止,不过是那时,他不用想那些罢了。张凌又静立了一会儿,差不多三更了,就又回到了床上,就这么睁着眼睛躺着,等天渐渐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