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2 / 2)
“只准杀守军与敌人,非必要不伤百姓,能做到吗?”
“能!”依旧整齐划一。
“好,那攻城组在此待命,劫道组随陈统领绕后,待旭日破晓,咱们杀他个片甲不留!”
我高举剑鞘,灰白色染上火光。台下长刀银枪随即附和,振地回声。
一身黑衣,我穿梭在高墙之上,古剑无声回转,吞噬弓兵生命。
今夜天色晦暗,仅有天边微亮。妖皇血薄刃无光却炽如烈火,它斩过的敌人尚未倒下便在热浪中蒸为血水。
弓兵站位相隔较远,大多睡死过去,没一人发觉我的存在。视线投向城下,夜巡士兵昏昏沉沉,浑然不觉城楼上正发生悄无声息的屠杀。六百条性命格外的轻,杀到最后我顾盼而去,竟只有几滩水的重量。
城楼清空高墙沉寂,冷风过,日轮初升前只剩哨塔篝火茕茕。哨塔布防与别处一般松懈,我走近它,甩掉几乎融入妖皇血的红色,划开手指。一道血洒出,赤金如漆淋上铁质岗哨,随我挥剑斩断基底同时引燃。爆发出的光亮淹没岗哨,我对着这团光猛踹一脚,火球坠,如辰星陨落。
衍军攻城!
兵戈相见,铮铮鸣响横传千里。
“不举刀者不杀,降者不杀!”我高声喝到,执剑跃下城楼,奔行城中。周遭铁器振鸣,像在回应我,哪怕是敌军刀剑也空响着附和吼声。古剑一路炸出血雾,连盔甲也不剩,降军兵器卷刃锁住双手。这是秋家之血的另种用途,抹上血的金属便如同身体的一部分任我摆布。这也是意外的发现,每当我以为这血的用处到此为止时,它总能给我整出些花活。
高阁填满视线,凝神静听,十余个心跳声聚集在一楼,顶层静若孤坟。扬手,一剑劈开正门,木料破碎的摩擦声飘然落地。我随即移身阁后,与翻窗出逃的男人撞个正着。
“真、真巧啊。”他拽拽嘴角,挤出一个干笑。
“是啊,真巧。”我收剑入鞘,“早安,城主大人,以及城主的小跟班们。”目光扫过他身后一片锁甲,这些银光羡人的盔甲此时挂满钱袋,首领身上尤多,麻布几乎吞没银色。兴许是认为我一人不成威胁,不等他开口,有名“锁甲”便卸去钱袋拔刀向我砍来,雪白刀身映出霞光,照亮下一刻他仓皇的脸。
宽刀坠在我脚旁,刀锋陷入地面,无头躯干冲出几米方才倒下。衣袂略脏,大抵是溅了些血,黑色加深不少。我抬眼望向面前九副神色各异的面孔,轻声笑道:“投降,还是死?”
首领当即跪下,他飞速解刀卸甲,钱袋砸到地上,哐当作响。城主紧跟其后匍匐在地。
“将军大人,要多少鄙人都将奉上!”这个曾贵为领主的男人低头嘶吼,嗓音颤抖。我不做理会。面前多了几具腰身贴地的人形,视线越过他们,我见南边闸门下涌入一场黑压压的人潮,空气中传来钢缆戛然而止的噪音。
副官策马而来,将原城主押下,点头示意后我沿北道返回,以血涂钢缆升起闸门。守军难料身后有伏兵夹击,堪堪维持的防线撕出裂口。
日过正午,衍军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