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无处安放（1 / 1）

明哥中专毕业之后就被分配到很远的南方，据说在浙江的一个海岛上。我没出过远门，无法想象他去的地方到底有多远。今年夏天明哥休年假回来的表现让我领略到了远的程度。明哥一回来就整天迷迷糊糊昏睡，偶尔醒来也是无精打采。姥姥心疼地对我说明哥坐火车回来足足折腾了好几天，这一路严重睡眠不足。

因为明哥的回来，我撤回到自己家，只是偶尔白天到姥姥家绕一圈。

母亲帮着我在堂屋的地上用门板搭了一个简易的单人床，我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已经非常不习惯和任何人睡一起了。在姥姥家和姥姥姥爷住还能勉强，但明哥一回来我感觉很不方便。我家弟弟们也大了，我不愿意和他们一起睡大炕。

母亲对我的各种要求尽量满足，同时嘱咐每一个弟弟不让他们随便动我的东西。尤其是擦脸毛巾，我有自己专用的，而弟弟们则和父母共用一条毛巾。

我在柜子的一角摆放了一些我的生活用品，漱口杯里放了牙刷牙膏，香皂盒边上还有一面小镜子和一瓶擦脸油一盒擦手油，床头放一本我从学校带回来的小说，其它替换的衣服我都叠好放到柜子里。

我有时会协助母亲做饭。有一次，我正在和母亲学包包子，明哥突然来我家串门。明哥一进屋就惊奇地说没想到我居然会包包子。见明哥来我很高兴，长期的分离我已经和明哥有些生分了，曾经一起长大的兄妹居然有些无话可说的尴尬。时空的阻隔只是一个方面，更多的原因是明哥木讷的惊人。

我和母亲一致挽留明哥和我们一起吃午饭，但明哥坚决不吃，翻看一会儿我带回家的闲书就起身离开了，这让我和母亲都有些过意不去。

父亲每天起早贪黑干活确实很辛苦，几年来心情好的时候很少。以前我认为是家里因为有奶奶从中挑事而使得父亲经常发火。奶奶去世后又因为家里长期躺着个瘫痪的大姨奶奶需要伺候而使得父亲心情不对。现如今大姨奶奶也去世了，家里除了母亲就是我们几个孩子，我本想着如此结构的一家人父亲不会再整天苦大深仇似的了。但是事实上父亲的坏脾气不只是外因所致，是他天生性格就如此。

父亲依然一回家就摔摔打打，骂骂咧咧。仿佛只有这样一顿猛操作才能释放一整天的疲劳。

弟弟们小心翼翼地不敢出大气。母亲似乎已经对父亲的行为习以为常，她一点也不生气，自己该干啥还干啥。只有我发自内心地讨厌父亲，即便他不生气的时候想和我说什么我也会提前躲开。

大弟自从不上学后，一直在家里协助父亲干活。长期和父亲的相处，使得原本好脾气的大弟也有样学样，耍起了性子。他一不高兴动不动就要罢工，母亲不会劝说，只会默默地去代替大弟外出干活。

有一次，我去姥姥家，等我回家后发现我的东西被大弟摔了一地。大弟干活累了也学着父亲想发泄，他认为他在家干体力活都是为了供我上学，所以他把他的劳累归罪于我。当年我第一次高考落榜的时候大弟鼓励我去复课还谣言以后没人养活我他养着，现如今还没让他养就这个熊样了。

这个家我一分钟也不想待着了，姥姥家也没了我的安身地方，我只盼望快点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