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低估的阴暗6(1 / 2)
父啊,倘若可以,求你叫这杯离开我。然而,不要照我的意思,只要照你的意思。
可耶稣在成为待宰杀的替罪羊前,也是这样祈求的。
清晨,郁闲烯叫住往外走的身影。
“去哪儿?不是答应了我不晨跑吗?”
“我吃完饭随意走走,消食而已,不必担心。”晨雨曦回头望了他一眼,然后离开了。
“外面挺……”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关上的玻璃门堵住了。
“不是我说你管这么多干什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林叙然边咀嚼边嘟囔。
“她脚没好,就是不应该晨跑啊。”郁闲烯端着餐盘进厨房。
“我受伤的时候怎么也不见你这么关心我?见色忘义的人,不配当我的好兄弟!但是奇怪诶,她竟然还听你的话,这一点也不晨雨曦。”林叙然阴阳怪气地说。
“啧,他俩的事情你少管。”沐清安笑着推他。
“他们俩的事,他们俩有什么事?”林叙然狐疑的看着沐清安。然后一抬眼就和从厨房里出来的郁闲烯对视了。
那人倒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郁闲烯的脸瞬时就沉了下来,他皱着眉,眼神凌厉地瞪了林叙然一眼,转身上楼去了。
林叙然呆愣了片刻,像是被恐吓到了。
“……我,我又没说错。他瞪我干嘛?”
语气里还有些委屈。
春日早上的风十分轻柔,阵阵而过,扬起了她的青丝。她慢悠悠绕着房子,在院里逛了一圈,将近花房。
她才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缓步绕回后院。
盯着那一块裸露的土地,周围都是翠色浓密的园林绿植,所以那突兀的那一片格外显眼。
园丁不会犯这样的错,不会贸然刨去一片区域的绿植。她蹲下身凑近瞧了瞧,却突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像是农药。一瞬间,她便偏开头,起身,谨慎的离的远一些。
若有所思地环顾左右,想起了什么。
这一片,原本不是虞美人吗?
又是谁让这一片虞美人枯萎了,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难道又是有人将它认错,误把它销毁了。
可平时后院工作的园丁,对花草的知识储备远比她多,自是不会干这样的事,何况园丁上一次工作的时间是在上个星期三,而上个星期周末她还在院子里见到了那一片妖冶的虞美人。
没有缘由的,她为此觉得沉重。
像是不安的种子,在春日里已经隐隐发芽。
似是春日的奚落,这一片光景与色调格格不入。被春色霸凌的残缺,毫无生机的土地。就像她腐烂的生命一样,与那些灿烂的春景扦格难通。
但虞美人花开的时候,好像原本也融不进周围的色调。一个妖艳的美人,不该再清新的平静中起舞。不该美的这么让人惊艳。
少女轻叹了一口气,似乎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总是在这样的小事上格外敏感。
最后望了一眼后,又慢慢走远了。她在玻璃花房里,摘了些气味清新的花便又回到了房间。
她的周末总是十分紧凑的,上午去医院和心理医生聊了聊,中午又去了市区上了晨楠给她安排的化学思维和金融管理的课程。
虽然聪明,但是不是自己喜欢的领域。她始终不太听得进去。于是在一下午的折磨中,她的精神状态有些崩溃了。
窗外是黄昏时美丽的光景,但她已经无心去欣赏了。只是迎着微风闭眼休息。车里的司机和保镖,也很识趣的没有言语。
在睁眼时,已经到家了。但机体大概是还没醒来,她脑袋发懵手脚麻木的下了车。
“小曦,你回来啦?过一会儿就开饭了。你先去休息会儿吧!”刘姨看着她的倦态,轻声说道。
“刘姨,等会儿不用叫我吃饭了,没什么胃口。我上去休息了,不必等我。”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楼梯上。
“哎呀,小姑娘家的,正在长身体呢。多少吃一点吧?”刘姨关怀的望着她。
“不用了,我太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晨雨曦勉强睁开眼睛。
头脑昏沉的躺在床上,后面所发生的一切,都沉在梦里了。
“小曦,小曦,醒醒……”
当她再迷茫的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一个数日未见的身影。
“柳瑜,你怎么在这?”
“你姑姑给我打电话了,说今天早上联系不上你,问你怎么没去聚会?我给你打了几通电话,你也没接。放心不下就来看看了。”
“嗯……”
没听清楚那人说的什么,她嗯了一声过后,又闭上了眼。
“这都九点了,按你平常早起了。怎么了?不舒服吗?”柳瑜把手敷上她的额头。
“额头好烫,发烧了。”柳余微微皱眉。
“怎么搞的?你着凉了吗?先躺着别动我去给你打湿毛巾。”那人边说边玩浴室跑。
不知睡了多久,她又被人晃醒了。
“来喝粥,中午饭多少得吃点。家里的感冒药没了,我等会出去买些。我和白医生打过电话了,他说感冒药和抗抑郁的药不太冲突,喝了应该会好受些。”
晨雨曦勉强坐起来,端着碗小口扒拉着粥。
“行了,喝完就继续睡吧。好像没之前那么烫了,我去买药了。”柳瑜拿出温度计,又为她掖好被子,才起身离开。
等再一次有意识时,睁眼已经是一个昏沉的午后。黄昏的光穿过阳台落在房间的沙发上,在怀旧的滤镜下,房间里像装着一个美好娴静的午后。
只不过现在,她不能与这美好共感。
她勉强从床上爬起来,头痛欲裂是她唯一的感受。
“木瓜,木瓜……”
当开口时,她都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宝娟,我的嗓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觉得现在应该接这一句台词。
但还没说两句话,喉咙也开始发痛了。
这种慢性折磨的痛,像是拿着钝刀在凌迟,虽然要不了她的命,但也足够难受和煎熬。
感冒发烧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主人,谁叫宝娟啊?”一旁充电的小机器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后。跑过来就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便疑惑地发问。
为什么它有这么多问题?
晨雨曦第一次觉得木瓜的好问决疑不是什么好习惯。
你叫宝娟行了吧?
改名了,以后别叫木瓜了。
但她没说出口,因为喉咙实在太痛了。
“小主人,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哪里都不太舒服……
“我要喝水……”她手压在喉咙上,强撑着说了一句话。
“小主人,你在说什么?”
?
它没听见……
晨雨曦的表情突然平静,眼神黯淡无光,像死了两年一样,看不出活气。
再说一遍,都是杀了她。
她的喉咙已经着火了,火势已经严重的扑不灭了。
痛,太痛了……
“水……”
她克服痛楚,挤出一个字。
“好的,小主人,我马上去给你接水。”
小机器人的机械臂,把水稳稳当当的端在她的面前。
她想开口说谢,但多想了一秒,还是决定不说了。
人实在痛苦的时候,大可以摒弃那些礼仪仁道。因为这时候谈这些,无疑像在说笑。
她喝完水,安静的坐在沙发上。门没关,有微风从阳台吹来。疲惫感不知为何因风吹来,她窝在角落里。木纳的表情和无力的四肢掩盖了她原本的光辉。有泪从眼角悄悄划过,似乎没有哭泣的理由,但仿佛就是没有缘由的疲惫了。
“小主人,别着凉了,快盖上这个薄毯子。”木瓜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一个薄毛毯轻轻盖在了晨雨曦身上。
她动了动嘴,却没说话。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