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杀破狼(1 / 2)
钟悬摸了摸额头,有些无奈。
薛兆邯今年三十二岁了,他十几岁出道,脾气火爆,近些年虽说缓和一些,可本质还是一样没有变过,今天他看见薛兆邯多笑了些便忘记这回事,凭薛兆邯的脾气,怎么会让陈榷一直压着呢?
果不其然,虽然陈榷也反应过来,可还是薛兆邯胜了。
都说薛兆邯耍大牌,可钟悬一系人都知道,薛兆邯只是看不惯在他面前出风头的人,比如此刻的陈榷。
右腿遭受的重击。
被夹住头与手臂的摔打。
薛兆邯还要比陈榷想象的厉害一些。
陈榷扭了扭脖子后,又咳嗽了几声便听到了薛兆邯那句看似提醒,实则尽是胜利张扬的话语,他站起来,顿了顿自己的右腿,只是说:“确实是我没有站稳!”
“老板这算偷袭吗?”
周遭有人这样轻轻说了一句,便被一旁人捂住了嘴,各自去看各自的事情去了。
“多锻炼!”
薛兆邯说了句便扭头去一旁喝水,剩下站在原地的陈榷,他目光和钟悬对上,钟悬只是将目光移开未曾有任何的言语,周遭人对上他的眼神也都立马避开。
他走到剧组的一侧,拉住一个人问现场有没有水?
那人指了指附近的箱子。
陈榷走过去拿出一瓶水喝了几大口后坐在剧组的边侧,他揉着自己的右腿,心想刚才是自己有些着急了。
如若再来
哪有那么多的重来!
他摇摇头,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摒弃掉,专心致志的等着一会儿的开拍,只是希望钟悬最好不要改任何动作,他现在看出来些,那些提醒他的人说的不错,想要在薛兆邯面前有些亮眼的表现,等着的一定不是好事。
这一拳,还真是狠!
他揉着右腿,目光不自觉的放在身处中心地带的薛兆邯。
“你怎么了?”
邹凯瞪大眼睛看着陈榷右手腕缠着的绷带,明明今天送来的还是好好的。
陈榷上了车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没有站稳。
邹凯没有再问,只是将车启动开出去一段距离后,才慢慢说道:“薛兆邯最不喜欢的便是别人抢他的风头,天雀仔你长相好看,身手又好,薛兆邯一定不会让你好好拍戏的,何况现在还是在另外一个组,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犟什么,退出就好,跟薛兆邯有什么可争的?你看,才第一天就搞得这样!”
“犟?”
陈榷点点头:“也许吧!”
“哎,你避一避薛兆邯其实也可以的。”
“避?我今天只是没有站稳而已。”
邹凯摇头一笑。
事实证明,陈榷说的半真半假,在这接送的一周多时间里,陈榷每每间隔两三天就会顶着绷带回到副驾驶位上,邹凯问什么,陈榷只说是没有站稳,明天就好了。
除了绷带,邹凯每每见到陈榷,觉着他身上多了些许的肃杀,距离《杀破狼》开机越近,他这股感觉就越发强烈。
在《特殊救援》这些天,拿着盒饭,他偶尔会不自觉寻找一道身影,恍然间明白自己在云港后,他又会低头沉默着吃饭。
《特殊救援》杀青这一天,薛兆邯准备好的杀青宴,陈榷走过去说了两三句话后,薛兆邯点点头拍了拍陈榷的肩膀,目送着陈榷离开。
“看来这小子倒是硬骨头!”
钟悬看着陈榷的背影说,一瘸一拐的背影。
薛兆邯眉头一锁:“只是希望两天后的开机,他的脚没有问题。”
“那可是你今天让天雀仔踢铁板才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的!”钟悬瞥了一眼薛兆邯。
“是吗?那应该问题不大。”
邹凯看着一瘸一拐走过来的陈榷,给他打开车门,见他坐在副驾驶位上后才问道:“脚没有问题吧?”
“扭到了,小问题。”
“不去杀青宴?”邹凯指了指一车又一车的人。
“我又不是他们剧组的。”陈榷回了一句后便双手抱在一起,闭上了眼睛。
邹凯慢慢开出去提醒陈榷道:“不要忘记明天要去电视台配普通话版的《西游记2》。”
“这么快?”陈榷掏出手机一看,今天已经1月了。
“特效剪辑都好了?”陈榷问。
邹凯想了想说:“1号吧,我记得《西游记1》就会播出了,既然已经叫你去配音,肯定已经把其他工作做好了吧?”
“你可以休息两天,这两天就连着去配音,《杀破狼》开机后,每晚有两个小时要你去配音的,什么时候配完了就可以不用去了。”
“这样想,你工作还挺多的!”
“拍完《杀破狼》有工作安排了?”
陈榷点头,忽然看了眼邹凯说道:“公司投资了曾新珏的新戏,找了我和家徽哥一起演。”
“谁?曾新珏?我没有听错吧?”
“看来曾大公子并不是草包,他父亲说不定还比不上他?”
邹凯有些不信:“这么高的评价?”
“到时候,你们就会知道了。”
邹凯看见陈榷闭上眼睛,原本还有话说也没有说,心想,到时候应该算是一个惊喜,天雀仔应该会高兴的。
“谢傲松口了?”赵鹤看着手上的合约,没有想到这么快可以拿到《星空》的合约,而且还是谢傲完全放手。
庄强说:“谢傲在作品上不说是高洁傲岸,也是有闪光点的,他不希望这样一个作品黯淡无光,他说或许应该改一个名字。”
“改什么?”
“《星际穿越》!”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关于拍摄的设想,在庄强离开办公室前,赵鹤叫住他问道:“刘振叫来的孔煊没有出什么问题吧?”
“能出什么问题?”
“成片到时候先送来我这里,我看看。”赵鹤想了想说,庄强转身离开,赵鹤又叫住了庄强。
“赵总,还有事?”
“公司里的人对于那些剧本角色有没有什么异议?”
“我反正到现在也没有听到。”
“对,小陈今年过年是不是回不来了?”
“到2月,他应该就会进组《无间道》,这部戏,曾新珏预计杀青的时间会在七月。”
“五个月?他确定?”
“他说慢工出细活,不过小陈的杀青时间应该会早一些的,估计五月末,或者是六月。”
“小陈说过想休息,还是?”
“我估计他会说工作。”
“那就多帮他注意一些电影剧本,演完《无间道》,他也不该去接电视剧了。”
“赵总,您没事了。”
赵鹤挥挥手。
庄强这一次转身离开赵鹤倒是没有出声叫住他。
《杀破狼》的剧情不算特别难理解,正邪之间,势不两立,无论是何种温情,在编剧的,无一例外都会被撕破,这是一出无人生还的戏,更在陈榷是因果与厮杀的戏。
王宝深爱着自己老婆,两人一直想要个孩子,最终因为坏事做尽,从楼上跳下去,正好砸死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马军脾气暴躁,打傻嫌疑人,之后收敛,却因为自大,单独寻找王宝,他赢了一个jack,却输在了王宝手里。
陈国忠更是因为不能将王宝绳之以法,在卧底身死后,选择触及到伪造证据的行为,之后身边一个个警员死去,最终连他都死在了王宝手里。
一个又一个人物,或多或少都有无奈。
唯有陈榷这个角色,看似游离在故事之外,但剧情推动,唯有他来。
jack,或者说杰克是一个杀手,王宝身边最近的一个人,也是最信赖的人,剧本里没有给出杰克未曾跟随王宝前是个什么人,但陈榷可以想象,也许是王宝给予到生存的空间,也是由此,杰克选择给王宝卖命。
陈榷也想过,杰克喜欢的便是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
就像他使用的短刃,他就是短刃,出鞘后,只为向前,只为杀人。
第一次于剧本里杀人,是杀出庭的证人。
他开着车,笔直撞向那辆车,白烟之下,他从车里出来,掏出短刃,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多余的动作。
抹喉!
干净凌冽,像是夜幕前的那一道金线。
他多看了眼陈国忠,宝哥只让他杀证人,那么他就只杀证人,这警察与他关系不大,活着也许会更好。
他就像是这阵白烟,在爆破声出现,又在无声时离开。
第二次杀人,是在杰克接到一个电话后。
陈国忠想要陪王宝玩,王宝就想,干脆就玩大的。
一个又一个的警察,都要死。
杰克多问了一句,全部?
监狱里的王宝只说了一个是字。
做他们这一行,是这样的,要想好,其他人就要不好。
杰克握着白色把的短刃,他扭头看着窗外的夜色,他想,自己也该穿身白色的衣服,平静的面容下是火焰般的心越燃烧越灼热。
第一个死在他手里的是阿乐。
桥底空旷的场地上,那个叫阿乐的正抽着烟,杰克手里把玩着短刃从黑暗里慢慢走出来,对面的阿乐等着他走近后才掏出枪,杰克对着他摇摇头,露出一个微笑。
飞刀穿手!
侧身翻越!
拔刀!
一刀又一刀!
看见这双只剩下愤怒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警察,杰克觉得有些不好玩了,他的短刃比在了阿乐的脖子上,突然,他将阿乐放在自己身前,短刃依旧放在远处,因为有人来了。
就是这样才好玩啊!
枪声清脆,可没有一颗打在杰克的身上,他站在黑暗里,只剩下一道光照亮喘气的阿乐,在马军的眼下,他又是干脆凌厉的抹喉。
而马军,他什么都做不了,门被锁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自己同僚被杀。
陈国忠手下除了阿乐,还有两个人,杰克站在暗巷里看着,一人在电话亭里打电话,看不见表情,另外一人正高兴与女儿聊天,杰克微微蹙眉,又舒展开,就是这样,杀人才有意思。
当第一阵风起。
杰克走了出去。
刀就在衣服下面。
就像是个吃了晚饭散步的路人,他走了过去。
风急。
靠近。
一刀捅入,又是一刀抹喉。
无声,或许只有风声。
另外一人还沉浸在和女儿的重逢里,丝毫没有反应,于是杰克的这一刀重了一些,抹喉的动作更快了些。
他想看看后续那些人的表情,可宝哥的命令在前,他需要回去了。
最后一次,是在巷道里。
高楼大厦的顶层,他用短刃插入了陈国忠的手掌心,看见宝哥差点将他的脖子扭断,却被马军的电话打断。
电话后,宝哥将短刃拔出抛给了他。
他于是说,去下面等着马军。
王宝看了他手臂上的伤,只是点头,没有出声,坐下后,雪茄的烟雾升起,像极了第一次的车祸。
他听说过马军,一拳将嫌疑人打傻,号称是整个警察里最能打的。
而他也是王宝手下最能打的。
他想试试。
因为宝哥不会想今晚的陈国忠和马军活下来的。
那么在这里不是更好。
不到两人手臂展开的小巷,以及他手里的短刃和马军手中的长棍,夜色如水,灯光黯淡,这便是最好的动手时间。
这一定比先前杀人更好玩。
他一边想着,一边冲了上去。
可最终的结果是他倒在了小巷口,马军坐着电梯上去了。
他就像是不远处熄灭的灯火,万千中的一盏,根本惹不到人注意。
这就是杀手杰克在剧本里的故事。
简单到台词只有两句,不超过十个字。
陈榷第一次看完后,就在想,这般简单的人物,导演会用什么样的动作将这个角色填满呢?
正邪厮杀!
暴力血腥!
极致的动作戏可以弥补一切的。
这是陈榷从钱佳乐的嘴里听到的,自然而然,他有些期待这部电影会怎么样呈现呢?这位叶伟信叶导又会是哪种导演呢?
在两天的《西游记》配音工作后,陈榷终于等来了《杀破狼》的剧组传来的消息。
开机如期举行。
陈榷照导演的吩咐已经剃了一个短发,并染黄了,他穿着黑色风衣,于人群中静伫,目光深邃,气质凌厉,与周遭人相比,他像是加持了聚光灯,吸引着每个人的目光。
“天生的”邹凯和钱佳乐站在不远处感慨,“天生的该拍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