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内外(2 / 2)
是吗,是这样的吗?她也能成为别人信任的人?别人愿意把最隐秘的一面袒露给她,是该有多大的信任。
这个发现让她沉浸在一种振奋的情绪里,又想到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她一样义无反顾的选择离开婚姻,她就觉得很无奈。尽管她的境遇也不怎么样,当初也是灰溜溜地逃避至此。
她知道很多人之所以不离婚,是被各种现实所牵绊。
有顾忌社会原因的,怕给父母丢人,怕离婚后别人歧视的眼光,怕再婚困难的;有顾及孩子成长的,怕要不到孩子抚养权,又怕孩子归了自己,自己养不起的;还有就是自己没有生存能力,或者生存能力低,不足以养活自己和孩子的。
唉,生而为人,怎么这么难呢?她叹了口气软绵绵地靠在椅子上。
安善若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去茶水间休息一下,就看到三楼大厅文件柜旁的随欣,守着一堆资料发呆。
安善若瞧着她啃着手指甲,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舒展的模样,走过去敲了敲桌子:“小夏,工作遇到难题啦?”
随欣顿时回神儿:“安老师,哦没有没有。”忙把手拿出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看你好像很纠结的样子,没事儿就好,走去喝杯茶。”安善若往茶水间走去。
随欣也跟着走进去,手脚麻利地帮安善若和自己泡了两杯红茶,然后坐在椅子上捧着茶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安善若低头啄了口茶,云淡风轻地开口道:“说说吧,有什么疑惑需要帮你开解。”
随欣突然想起两人是“朋友”这件事,觉得内心一松,可随之又想到何落意警告自己的话,一时语塞。
从安善若的角度来看,随欣似乎比刚才还纠结,忍俊不禁道:“好像这个疑惑很严重呀。”
随欣看了他一眼,也笑了出来,何落意根本不了解她与安善若的渊源,面前这个亦师亦友的人,是把她拉出泥沼的人啊。
她闪了闪眸子,放下纠结,开口道:“安老师,我刚才碰到了吴娜娜,还跟她聊了一会儿。”
安善若了然:“原来是这样。怎么,对她的境遇很关心是吗?”
“嗯,因为了解大致事情的经过,人又是咱们帮忙协助救下来的,总希望能帮到她。”她点点头。
突然她想到什么说道:“安老师,我这不是打探病人的隐私啊,是她主动跟我提起的。我想她是因为信任我,才跟我说这些的。所以我更想帮她脱离困境了。”
安善若笑着颔首:“我能理解你的想法,说说看吧,纯粹就事论事。”
随欣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她说您鼓励她试着跟老公协商多要一些生活费,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先离婚减少更大的消耗吗?”
安善若认真的说道:“的确,当婚姻遇到比较严重的障碍和问题时,我们一般会提醒当事人及时止损。只不过止损的方式有很多,看待止损的角度也有不同。这就需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
例如有人需要先走出婚姻,保全自己;有人则可能以自己目前的能力还不足以面对离婚后的风浪,或者各种现实因素选择不离婚,而只能无奈地继续存活于婚姻之中……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算错,这可能都是她(他)们能在目前阶段所做出的最极致的选择。
吴娜娜经过一番权衡和现实的制约,不得以还离不开这个婚姻,我们能做的并不是此刻坚持支持她离婚,这样就过度的干预了,那并不能真正的帮到她。
而是首先要理解她,帮助她激活心理自愈能力,从而完善人格上的成长。这就像有个人感冒了,不能立马就去医院打针、输液,这就是直接干预了。应该先让她多喝水多休息,充分调动自身的免疫系统来自愈。也就是引导她顿悟、开悟,从而展开修复。
当她开始修复自身时,一切也就开始悄然无声地发生转变了,从她去和丈夫协商生活费开始,她也就在慢慢地拿回生活的主动权。她现在已经有了安排家庭结构,想要去工作的想法,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如果她能够尝试成功,对她的鼓舞将是巨大的。
其实生活有无数个选择,在每一个十字路口的选择,都不能说是绝对的错或者对,作为成年人,只要对自己的选择能够勇于承担责任就好。所谓的好与坏,是与非,也只是从不同角度、不同立场得出的评价。”
安善若的一番话,不仅开解了随欣对于吴娜娜在婚姻中态度的疑惑,同时也疗愈和安抚着随欣自己在婚姻中的际遇。
吴娜娜在婚姻中还需要继续成长,提升自己各方面的能力。而随欣则是在婚姻这个围城之外,同样需要不断地重新审视自己,觉察自己,内心逐渐地强大起来。